凉意给她带来舒适,可心里的热意却不减半分。
脑子里又被放妻书填满。
他唇齿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咬她衣领,像是下一瞬就要撕咬开她的衣裳,将她化作一滩水。
姜妧手臂向放妻书悄悄移去,宽大的衣袖将它压住,指尖一点一点把放妻书往衣袖深处挪。
直至全部拢进衣袖。
待她藏妥放妻书,回过神来,才发现——
他不知何时挑开了她衣领上的纽扣,深埋一片雪色。
她心惶惶,梦回那日静和堂,身上原本的躁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玉阑!”姜妧惊慌失措去推他肩膀,却被他反扣住她手,指缝被强硬撑开。
谢岑听见她衣袖里纸张摩挲的声音。
他沉默不语,紧握她手指,十指相缠。
眼底的欲焰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明灭灭。
“谢玉阑,你不能碰我。”姜妧尾音发颤。
带着做贼心虚的慌乱,不敢与他起冲突,好言好语与他商量。
“我该回静和堂与祖母为大郎抄经念佛了。”
他缓缓停下动作,淡漠“嗯”了一声。
顺了她意。
谢岑轻抬脑袋,面色平静的异常,眸底映出雪色,上方落着几点很浅很浅,碎掉的红梅。
眼里倒影被欲焰点燃,眸色被晕染的一塌糊涂,明明喝了梅花酒的是她,难受、克制的却是他。
姜妧见他今日格外好说话,语调生了几分软意,也像是在提醒他:“我若回去晚了,祖母要担心了。”
谢岑轻阖眸,长睫掩住欲色,缓缓松开她手,为她整理好衣领,手掌顺势落在她后腰,轻轻将她揽起。
他低“嗯”一声,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姜妧未发现他的异常,满心满脑都是藏在袖子里的放妻书,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
“我走了。”
简单的告别,永远的告别,没有多余话的告别。
谢岑盯着她离开的身影。
眼里死寂般的平静。
良久。
他指腹轻轻拭去唇角边属于她的口脂,沉步迈出书房,寒风渐渐吹散他身上的欲焰。
“白缨,东街别院收拾好了吗?”
“回公子,都收拾妥当了。”
入夜,姜妧躺在床上,拿起藏在枕头底下的放妻书,烛光昏昏,放妻书映在她眼里。
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
真的是放妻书。
谢崇写给她的放妻书。
私印、官印朱红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