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越那种仿制品完全不一样,薛里昂在男男女女身上嗅到过各种香水味,但是没有一种能让给他这么喜欢的。薛里昂猜那一定是极其贵重的香料。
薛锐皱眉没有说话,甚至身体向薛里昂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他抬手的姿势像是要拥抱薛里昂。
然后抽出了薛里昂背后置物架上放置的黑色刺刀抵着薛里昂的脑袋和他拉开了距离。
薛里昂的额头贴着冰冷的金属制品,背脊僵住,熟练地装出乖巧和服从,小心翼翼双手张开慢慢举过头顶,在刀刃的压力中膝盖着地,跪在薛锐面前。
“错了,别生气哥。”
薛里昂仰头,指着他的刀没有挪开位置。
“清醒了吗?”薛锐问。
薛里昂赶紧点头。
薛锐看了他一会儿,表情隐约有些不耐烦和担忧,看得薛里昂心里发毛。而薛锐在想,这个弟弟是不是脑子真有点什么毛病,病了得治,薛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治脑子的钱他总是肯出的。
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这样对薛里昂太溺爱了。薛家人砍自己家人和砍菜砍瓜没什么区别,薛里昂还活着就已经是薛锐兄友弟恭的证明了,治脑子的事有空再说吧。
这样想着,薛锐收了刺刀。
薛里昂松了一口气,抬起一条腿就要站起来。
“跪着。”薛锐在沙发上坐下,眼都没抬一下。
“哦。”薛里昂撤了腿又跪回去。
“有件事交给你。”薛锐喝了一口保姆端过来的茶水,语气像是想要薛里昂帮他去拿一份报纸。
第4章
程越在楼上卧室里竖起耳朵想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奈何薛锐的公寓隔音都做得太好,他在卧室听自己呼吸声都比外面交谈声音大,又实在干不出来扒门缝这种掉价的事。他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躺倒在薛锐的床上,觉得有一些不真实感。
借酒装疯跟薛锐多点身体接触是计划好的,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这么顺利睡到薛锐,简直是梦里的情节。
还是得多谢薛里昂啊。
想到薛里昂,昨晚受的屈辱让程越胸口发闷,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刻,没进薛家族谱的私生子,婊子养的杂种,差一点就……他怎么敢!
最让薛锐觉得恶心的是,这个疯子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薛锐。
程越回想起薛里昂看向薛锐的样子,眼睛里毫不掩饰的瘾欲,这种眼神他纽约贫民区街边抢到毒品的小混混身上见过——如果任何人敢对他的东西伸手,他就呲牙咬上去。
是觊觎薛锐的地位吧。
隐约的,程越仿佛看出了另外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是很快否决掉了。虽然当年只说是领养,他们毕竟是兄弟相称这么多年,薛里昂应该还没疯到这种地步。
……还是,尽快除掉薛里昂吧。程越在心里做了一个决断。
正在程越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路,尽管加了消声器,但是程越听得出来,一定是枪。
薛锐!
程越翻身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冲到栏杆前看。
映入他眼帘的是满地水晶碎渣,吊灯在子弹的冲击下已经荡然无存。
薛里昂站在薛锐面前,有细碎的水晶落在他的金发上,天蓝色眼睛愤懑望向薛锐,一时讳莫如深。
“滚吧。”薛锐冷冷收了枪。
这时程越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薛里昂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让薛锐拔枪威慑。
他从楼梯跑下来要去查看薛锐有没有受伤,却被保姆横起一边胳膊拦住。
“程先生,薛总教训弟弟,您就不要插手了吧。再者说,地上都是碎玻璃,小心割伤了您。”
话说得恭敬,却丝毫没有容程越反驳的地步。一个老者的手臂,程越发现自己竟然挣不开,他只能瞪了老人一眼,冲薛锐焦急得询问他是否有被划伤。
薛里昂没管他,转身大步往外走,摔门声甚至大过刚刚的枪声,似乎还骂了句脏话。
程越眼睛都瞪圆了,这种世家里,还敢有人对掌权人这个态度,不怕出门就被分尸。更让人疑惑的是,薛锐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既没有暴怒也没有惊讶,让打算借题发挥的程越无计可施。
“李叔,叫人把家里收拾了。”薛锐吩咐道,看到程越光裸的脚:“先给小越拿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