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那片紫色轻轻移了一下,燕辞忧茫然抬头,正对上盛攸淮含着几分无奈的谴责眼神。
燕辞忧弯弯眼,向她表示自己没事。
这点事情她还不至于应付不来,燕辞忧努力用坚定的表情向盛攸淮传达。
盛攸淮被她逗笑了,但很快敛去笑意,重新换上谴责的表情,表示她不吃燕辞忧这套。
哪里用这么担心。燕辞忧冥思苦想着让盛攸淮放心的办法。
燕弦春尚未说话,难以忍受的寂静中,祁景和忽然站起来了。她平时就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此时脸色更加苍白,步伐虚浮无力,看着摇摇欲坠,让人揪心。
燕弦春回过神来,忙道:“女史有什么事坐下说。”
祁景和摇摇头,声音沙哑:“还请殿下允许我与郡王同去。”
燕弦春露出困惑的神色,盛攸淮却是马上明白了,她与燕辞忧对视一眼,小声提醒道:“可是为了祁知州?”
“是,”祁景和咳嗽两声,“家妹受小人暗算,又亲身去百姓间私访,如今隔离在祁府处理政事……”她咬咬唇,似乎要说不下去了,盛攸淮担心她真的一口气背过去,在燕弦春的示意下把她扶到一边的座上,祁景和冲她感激地笑笑,继续道,“洛阳如今不可缺少指挥,家妹若倒下了,我是最合适顶上她位置的人。”
她的模样让这番话没有丝毫信服力。不知千里之外的祁钦和如何,祁景和是马上就要倒下了。
燕弦春也不信,但她沉吟片刻,还是没直接拒绝请求:“女史先去休息吧,你身体虚弱,现在无法忍受舟车劳顿。”
“我可以。”祁景和急促回答,她声音都大了几分,从来到京城还没有如此失态过,引得旁人惊讶侧目。
其她人不明白。盛攸淮却是猛然想起来,心中暗叹祁家姐妹都是一遇到对方的事就昏头,上前一步道:“主上,祁女史这是心病,待在京城也是徒增焦急,不如还是让她去吧。”
燕弦春沉默地看了她们半晌,又低头看看案上奏报:“好,就这样吧。”
祁景和眼神一亮,起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燕弦春颔首,并无多余表情。她起身,手撑在桌案上,如雌鹰般锐利的眼神环顾众人,沉声道:“接下来,我来说明其她人要做的事。”
作者有话说:
小洛口中的神其实是指其她人啦……不过跟本篇没有关系,不多赘述。
春疫回来给小辞升亲王。
第十六章
燕弦春布置完诸般事宜,就让她们走了。
入夜风冷,祁景和手心拢着袖炉,看向身边人,感激道:“多谢盛将军。”
“没什么,女史不必放在心上。”盛攸淮笑了一下。
祁景和定身,并不说话,盛攸淮亦不离开;半晌,祁景和垂下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可否请盛将军到寒舍商谈?”
“荣幸之至。”盛攸淮自然答应。
马车上很暖和,盛攸淮脱了披风,看着祁景和依然裹着狐裘,都有些惊讶:“女史不热吗?”
“……啊,不。”祁景和犹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缓了一拍才回应,“倒还好。”
盛攸淮点点头。谁也没说话,安静得只有马车的轱辘在车辙上压过的声音,祁景和轻轻地问:“将军要问我什么?”
“若是我和钦钦,”祁景和攥紧发凉的指尖,“我……”
“只是想问女史觉得洛阳情况如何?”盛攸淮忙道,她也放轻声音,怕大点声就把面前人震碎了,“毕竟是时疫,还是很危险的。”
祁景和动作顿了顿,目光奇异,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她的问题,思考片刻方才缓缓漫上笑意:“可是为了郡王殿下?”
盛攸淮噎了下:“是、是这样没错。”
“情意相投了吗?你同殿下,”祁景和平淡地问,看着盛攸淮耳垂瞬间如火烧般通红,她讶然地咦了一声,“居然还没有吗?那将军方才……”
“那是,我去也正常,”盛攸淮支支吾吾,“真的很明显吗?”
“还好,”祁景和闲适地靠后,“将军不必担心。”
精神气稍微好点,就冒出恶劣心思了。盛攸淮其她事还能跟她打个来回,谈到此事只能捂住脸。马车停下,祁景和下车的身姿都轻快几分:“此事说来话长,将军进来喝杯茶吧。”
祁家灯火通明,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洛阳形势倒是明朗,只是敌方出手便紧扣命脉,祁钦和要顶过去,必须将时疫办妥了。
此事绝不可假于牠人之手,但燕弦春主动派人可以,被逼出牌就不行。盛攸淮担心燕辞忧安全也是出于这个,一路上变数太多,实在难以预料。
祁景和同意:“确实如此,难保不会有土匪趁火打劫。”
“所以我才想,若一起去也算是安心。”盛攸淮道。
祁景和默默瞥她一眼,心想你部将那么多,难道不是指一个护送吗?也幸亏没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