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忧忙拉她:“先进来吧,让你在这里等着,是我待客不周。”
盛攸淮回神,笑道:“好。”她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殿下去找我是想我了。”
“!!”燕辞忧被戳中心事,脑子里成了浆糊,语无伦次道,“倒也不是……也不能说不想,其实我就是去看看,我、我想着还是跟你说说。”
“那太好了,”盛攸淮低笑,“我洗耳恭听。”
太可怕了。燕辞忧感觉有什么击中了心脏。她僵硬地远离盛攸淮含笑的目光,嘴麻木地吐出话语:“嗯,是啊。”
暮云低垂,边缘晕染出好看的金红色,侍从跟在她们身后点灯,细小的火焰跟在身后,像飘飞的正在燃烧的纸屑,燕辞忧微微松口气,系统恼道:“你你你!你就不能主动说点好听话吗?”
“这……”燕辞忧又不是不想说,谁不希望自己能说点文艺含蓄、能把心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缱绻情话啊。她自信自己口才,跟着燕锦宁看话本时也想象过日后如何追求心上人,但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又不是我不想说。”
“我懂,”系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那什么爱在心口难开是吧?”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刻薄的话。”
“你争气点我哪至于!”系统恨铁不成钢,向外飘去。
燕辞忧不敢触她楣头,没再辩驳。正好晚膳上齐,饭菜热气腾腾,抚慰了正在冒出混乱想法的心,她笑道:“上次一起吃饭还是那次烤芋头。”
盛攸淮挑眉:“福泉楼不算吗?”
“那能吃吗?”燕辞忧白了她一眼,“你就是故意让我吃的。”
“绝对没有。”盛攸淮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以示清白,“而且你也没吃嘛。”
“绝对有。”燕辞忧一字一顿地回应,换了筷子另一头戳她的脸。
“好吧,”盛攸淮笑着任她戳。“殿下好记仇——”
笑起来孩子气也就算了,性格也有点孩子气。不管是刚见面时从容不迫的模样,喜欢开玩笑的模样,还有如今坐在她对面笑着的模样,都让燕辞忧觉得心动。
值此多事之春,不可避免聊几句政事,两人吃过饭,一路聊到书房。
说来说去还是她们人太少。燕辞忧想起徐慕,将下午的那番话讲给盛攸淮,赞道:“真是有胆识。”
盛攸淮点点头:“确实。是能成大事的心性。”
燕辞忧看着她,思绪忽然拐了个弯,想少年的盛攸淮是否也有一腔孤勇,想要改变整个天下,让江山翻覆,改成属于她们的模样。
她抿抿唇,三言两语将徐慕的事讲完,有些犹豫要不要问。盛攸淮把目光转移到桌案上的纸,写着端荣公主府五个大字,端正大气:“这是殿下写的?”
“对,”燕辞忧差点忘了,“之前写的,挑了最满意的一张。不过也用不上了。”
盛攸淮笑道:“那现在殿下又要写好几张郡王府的字了。”
“想想都觉得麻烦。”燕辞忧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殿下不喜欢写字?”盛攸淮起了好奇心。
“也不至于不喜欢。小时候阿娘总把我的字跟皇姐的对比,说皇姐的字端正圆润,我的字锋芒太过,”燕辞忧早已释然,这些事拿出来讲也不伤心。“气得我天天对着字帖临摹,现在写字很好了。”
盛攸淮愧疚道:“是我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有没有,”燕辞忧摇头,“后来我写字好了阿娘都夸我,没再夸过皇姐了。”
盛攸淮失笑:“不愧是殿下。”
燕辞忧得意地点点头,她一瞬间福至心灵:“不如你来写?”
“我来?”盛攸淮惊讶地指着自己。
“你来。”燕辞忧简直要为自己绝妙的主意鼓掌了,“就试试,你要是不想用我就不用。”
这熟悉的感觉……盛攸淮哭笑不得,每次她想了解燕辞忧的结果就是自己被架上去,说好听点是心上人不自觉地想着她,说不好听点就是自作自受。
燕辞忧若是真想用她的字,她也无法拒绝。盛攸淮无意推脱,定定神,信手写下。
燕辞忧在旁边看着,眼神逐渐亮起。盛攸淮字迹稳重有力,很有个人风格。她写完吹了吹墨迹:“怎么样?”
“很好,笔势刚健,矫若游龙,”燕辞忧越看越喜欢,赞不绝口,“你以前临摹的是谁的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