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回学校,刚下课,正好来附近办事。
她眼睛红红的,是在哭吗。
为什么连吃饭都要哭。
在一片晦涩的情愫中,许怀洲有些难捱的垂了眼。
过了肺的烟雾缭绕着斑驳在他眉眼,连带着男人的面容都模糊。
女伴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时瑜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细雨飘摇雷声滚滚的下雨夜。
天空闷得像铺陈的灰色铅块,厚厚重重的云层昏落落盘踞在天边,又挤压成黑色的翻涌而过的海浪,那暗影低垂,一点光都挤不进来。
她梦见躺在白得似雪的病床里如枯树般虚弱的外祖父,梦见浑身湿透的她的元宝,又梦见那个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她被妈妈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攥着碎掉的酒瓶,有血迹从女人的指缝中溢出,但她恍若未觉,几近病态的悲怆,对着远处不知所措的男人身影情绪崩坏地哽咽吼道:“林恒之,她是你女儿啊!”
最后的最后,所有画面像浮动的虚影被风吹散,那混乱的模糊的雾气后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低声说:“时瑜,你过得好么。”
时瑜睁开眼。
卧室里没有开灯,紧闭的窗帘隔绝了屋外所有的光,那片昏暗像极了梦里那个所有怪诞诡谲的事物凝聚成的昏黑色一点,她小口小口的喘气,感知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慢慢平稳,才缓过神。
涣散的思绪静静回笼,时瑜恍惚觉得自己有一种从高空猛地踏入平稳路面的心悸感。
她喉咙干涩,鼻腔也呼吸困难,脑子里好似落了跟银针,那针哽在肉里,细密而绵长的疼跟波纹似的扩散到太阳穴。
时瑜用手背贴了下脸侧,才意识到她好像发烧了。
她说怎么身体累得跟半夜起来画了一百张手稿一样。
她缓了会,又闭着眼去摸身旁的手机,按亮屏幕解锁,三个未接
电话,两个妈妈的,一个哥哥的。
时瑜没第一时间回,女孩细软的指尖在屏幕上胡乱翻了下又点了点,回了几个消息,又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浏览了当日的时尚快报和一些国外周刊。
她上学那会教授就说在抓住设计感的同时也要培养对市场的敏感度,鼓励他们所有人每天都去关注时尚动态,及时捕捉市场风向。
久而久之,浏览各种杂志新闻几乎是时瑜每日必做的事情。
她眯着眼睛一目十行的扫过,带着彩色图画的英文字母从眼睛里晃过又从脑子里跑出来,她看了半天,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时瑜窝在被子里偷了会懒,终于意识到在那种大脑混沌的疲惫感更严重之前,她得去买点感冒药,不然可能就要被妈妈喊家庭医生来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