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的殊途同归。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裴宿去洗碗,他们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做饭的人不洗碗,鉴于裴宿是厨房杀手,做出来的菜只能杀人不能人吃,所以一般都是程黎做饭,裴宿洗碗。
但裴宿洗碗的时候,程黎也不喜欢自己找事情干,而是粘在裴宿身边,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狭小的厨房门口看裴宿洗碗。
程黎望着厨房里刷着碗的裴宿,纤细的腰肢在眼前晃来晃去,于是没忍住从小板凳上起身,挤进窄小的厨房,揽住裴宿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脖颈蹭来蹭去,裴宿只比程黎矮一点,是个刚刚好把脑袋搁在肩膀上的高度。
裴宿无奈道:“等下水花溅到你身上了。”
程黎道:“不会的,裴哥洗东西向来不喜欢洒得到处都是,不会溅到我的。”
裴宿也就不管他了,任由他抱着自己。
程黎突然问道:“如果有一扇门,我明明换好锁了,但后面锁出了点问题,那我应该怎么办?”
裴宿刷完最后一个碗冲水,漫不经心道:“那就重新换个锁。”
程黎笑了一下,亲了一口裴宿的脸颊道:“对,我有重新换一个,是不是很棒啊我,裴哥。”
程黎的声音黏糊糊的,像一个拿到糖在讨家长欢心的小孩子。
裴宿将碗碟收好放起,然后扭头给了程黎一个亲吻,这个吻并不绵长,只是蜻蜓点水,但却带着年长者无尽的宠溺。
裴宿比程黎要大两岁,刚遇见裴宿的时候,程黎才二十一岁。
他们的相遇其实也和锁有关,裴宿那时候在杀一个可以操纵意识杀人的诡异,当时斩灭诡异时,那只诡异在最后尽头给裴宿最后一个精神操纵,但没成功。
裴宿带着脏兮兮的衣服下楼时,遇见了正准备去开锁的程黎,青年一头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双澄澈的眼睛望了过去,提着工具箱对着裴宿笑着问道:“先生,是你要开锁吗?”
裴宿的心脏被击中一瞬,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那只诡异的精神操纵其实成功了的,不然为什么他此刻心跳如麻。
如果那只诡异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气活过来,别什么都赖在诡异身上,什么精神操纵,那明明是你裴队长,见!色!起!意!
第4章变成树
傍晚时分,刘丽丽刚从公司下班,回到自己狭小幽暗的出租屋,羊城市一线城市,阳光都是按每平方多少钱来算的,她一个外来的普通务工人员,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到大城市的阳光。
她拿出从菜市场大妈手里抢来的菜,简简单单地做了个一菜一汤,打开手机打算边刷手机边吃饭,只是今天手机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自己打开了一段音频。
那是一个机械男音,刘丽丽本来想瞬间切掉的,只是那声音刚一响起,她便有些恍惚起来。
“羊城晚间新闻,当代打工年轻人表示,自己常年蜗居在一个不见阳光的地方,像一株缺失了阳光雨露的植物,待在一个干旱幽暗的地方,失去了梦寐以求的自由,无法挪动根部,所以只能待在原地慢慢,慢慢地变成一株枯树。”
“渐渐···渐渐···”
声音到后面已然开始真实起来,不再像一个机械音,而是像一个低沉的男人在轻声细语的讲话。
“枯萎。”
刘丽丽有些恍惚,世界好像在她面前不断放大缩小,狭小的出租屋越发狭小起来,头顶的吊灯被她的头部顶起,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然后碰地一声炸开,桌子上的饭菜开始扭曲,再扭曲,她的耳朵变得灵敏起来,原本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屋外的声音也开始大起来。
她听见隔壁家庭对孩子喋喋不休的教育声,听见有人爬上楼梯跺脚,企图唤醒楼道灯的声音,但其实那个灯在几天前早就坏掉了,她每天都要顶着漆黑摸着楼梯扶手回家。
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变成一株树呢。
起码不需要挪动,不需要出门,不需要社交,不需要上班,顶破这个屋子,就能晒到太阳,雨露···阳光···自由····空气,都将属于自己。
刘丽丽在意识模糊间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道声音很温暖的,也很有活力。
那个人说:“请问,是您需要开锁吗?”
她对门的邻居腼腆道:“对啊,是我需要开锁,这个锁前几天就有点问题,结果今天彻底锁住了,麻烦你了师傅。”
原来是个开锁的啊,怎么这么有活力呢?
刘丽丽记得对门的邻居,那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养了一只很漂亮的白猫。
今天裴宿加班,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程黎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恰好有单子找,他便找过来了。
需要开锁的是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说话轻声细语的,程黎花了几分钟帮她换完老旧的锁,然后笑着说道:“好了,这是新钥匙,要保管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