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怕江翎瑜生气,战战兢兢地和他解释:“你以前夜里吐血,我,我见你胃疼得脸色很不好,怕你气得出了事,对,对不起。”
“我没事。”
江翎瑜心软了,摸摸唐煦遥的脸颊:“你睡会,我抱着你。”
唐煦遥还是愣愣地看着江翎瑜,不知道高兴,也不知道难过,直着眼半晌才说句话:“你还疼吗?”
“不疼,”江翎瑜朝他伸出手臂,“来,我抱着睡。”
唐煦遥迟疑了会,慢吞吞地挪着身子,小心地偎进江翎瑜怀里,终于敢大大方方地抱他,低着脑袋,鼻尖在美人温热的颈下若即若离,闻着他衣裳里清甜的香味,阖上眼就睡了。
“真傻,”江翎瑜抚着唐煦遥披散着的长发,气得笑了,唇瓣轻碰几下,温软地咬出几个字,“还要我哄着你。”
唐煦遥猛地睁了眼,江翎瑜惊诧之余,发觉他双眼皮褶皱处都发红了,这一宿是熬得狠了,才想跟他说话,就见他的眼珠转也不转,紧紧盯着自己,像是满含忧虑,还有些只有小狗知道自己犯错时才表现出来的委屈。
“怎么了,”江翎瑜和唐煦遥对视之际,倍感不知所措,怎么就惊醒了他,更不懂他为什么一直是这样的眼神,“简宁,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第70章
唐煦遥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口说一句话,需要沉吟很久,他大睁着眼睛看了江翎瑜一阵,发红的眼仁轻微挪动,试探着问:“我又气着你了吗?”
江翎瑜摇头:“没有。”
“那我想看看你,”唐煦遥小声说,“一夜未见你转过头来,我好想你。”
“先睡。”
江翎瑜随手给唐煦遥拨开耳侧的碎发:“我陪着你。”
唐煦遥特别听话,抱着江翎瑜立刻闭上眼睛,他也是乏得厉害,睡得太沉就爱做些梦,这会似是到了一个花园子里,大抵是盛夏,低头看看自己身穿的衣裳,是单薄的丝绸袍子,触感滑溜溜的,周围树木花草郁郁葱葱,唐煦遥就在步廊当中站着,丝毫感觉不到冷或者热,像是看个话本子。
这个地方真是眼熟,唐煦遥四处走走,可认不出,更记不起什么来,正疑惑着,眼前走过来一个小孩,动作慢吞吞的,唐煦遥皱起眉,这孩子上次梦里见过,不是江翎瑜小时候的样子吗,这回又是做梦?
“哥哥,”江翎瑜看着起来精神很不好,脸色也差,拉着唐煦遥的手晃晃,“这些日子你先别找我来玩了。”
唐煦遥长得高,单膝跪着才能跟六七岁的江翎瑜平视,于是这么半跪着,细细端详他:“怎么了,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江翎瑜不敢直视唐煦遥,错开视线,“我心口疼了,总是不便出来,走几步就累得慌。”
说话时的唐煦遥还是个少年,而二十七岁的这个唐煦遥像是那具少年躯体里的旁观者,一切尽收眼底,但如何说话做事没办法操控改变,只能静观发展。
此时乍一听江翎瑜的话没问题,遇刺事件之后,来的每一个大夫都说江翎瑜心脏先天不全,容易犯心口疼的毛病,可是唐煦遥注意到他现在神情不似往常,他在撒谎。
少年唐煦遥没有想那么多,朝着江翎瑜伸出双臂:“那不走路了,哥哥抱你好不好?”
江翎瑜轻轻点头,乖乖站着让唐煦遥抱,唐煦遥的手臂和掌心触碰到他柔软的身子,有极清晰的触感,真是热乎乎的娇软宝贝,但此时江翎瑜皱着眉往后躲,像是碰疼了他似的。
唐煦遥觉得他很反常:“为何躲开哥哥的手?”
江翎瑜不说话,只低着头在不远处站着,小脚丫还踢一踢路上的小石块。
唐煦遥急脾气,认定他的漂亮弟弟是受欺负了,将他揽在臂弯里,撩开他袍子的下摆看看,他的腰上,腹侧果真有道道青紫,旁的地方怕是更多。
“谁把你打成这样,”唐煦遥勃然大怒,“哪个权臣府上的崽子,我打得他下不来床。”
“不要去。”
江翎瑜抱着唐煦遥的手臂,使劲往后拽,急得快哭了:“哥哥别去。”
唐煦遥莫名记起,江翎瑜小时候坏极了,打架打不过就来找自己,都是两个人合伙捉弄报复,屡战屡胜,从未有如此惧怕之意。
所以唐煦遥冷静下来:“那你告诉哥哥,是谁打你。”
“那我跟你说了,”江翎瑜低头,晶莹粉嫩的唇瓣嗫嚅,“你不要告诉别人。”
唐煦遥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件事,忙答应他:“好。”
梦里话音刚落,唐煦遥感觉身边的什么动了一下,猛地惊醒,讷讷地盯着想把手臂抬起来些的江翎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