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在江翎瑜之后睡的,掌心不轻不重地给他按揉腹部,困得支撑不住了,才阖上眼睡下,要不还是想再给他揉一会。
两个人一睡就到了酉时上刻,保定府天黑得早,本该夕阳西下的时刻,由于冷得太早了,天幕阴沉,还都没醒,同时刻的京师,茗儿已经带着东西到了紫禁城,见四下人稀,径直走到午门跟廖无春打招呼:“主子。”
“你怎么来了?”
廖无春一见自己派到保定府的人过来就觉得不对:“莫羡派遣你的?”
“是,”茗儿将那木盒递给廖无春,“主子,这是江大人说一定要呈去给皇上看的,关系到保定府知府的各种罪证。”
廖无春皱眉:“有这等事?江大人到底有什么样的神通,能让你将罪证堂而皇之地送出来?”
“他担了很大的风险,差点把命都搭上了,”茗儿回头看看四周,虽没什么人,但还是觉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主子,这事还是私下详细说吧。”
“行,”廖无春拿着箱子要去养心殿,临行前吩咐茗儿,“你去我府上等着。”
这箱子太过于显眼,廖无春进千步廊就难免会让西厂太监看见,到时再报信给商星桥,其实没多大的事,不过就是廖无春厌烦商星桥到了极点,要不如此,也不至于用左柱国这等光宗耀祖的加封来换江翎瑜插手此事。
进了养心殿,廖无春将箱子呈给皇帝,又退至不远处,毕恭毕敬开口:“圣上,这是江大人冒死从保定府送出来的东西,他有交代,一定要您过目。”
“从保定府送出来有什么可冒死的?”崇明帝想不明白,撂下折子,将那精致的木箱打开,最顶上是一封信,下头是一袋米和一袋盐,先看信,再将两个布袋子依次打开,看到了里头如细沙一样的白色石子。
这就是刘倪走私官盐与粮食的罪证,盐和米里掺上石头,那分量就可以偷,掺假的高价卖给百姓,剩下的钱粮盐就都私藏在府上,如何不是万金之数。
这不只是一粒粒的盐和米,这是百姓的血,抹在铜板和银票上,悉数进了刘倪的口袋。
崇明帝气得怒喝:“岂有此理,父皇体谅刘倪从陇亩一路走上官场实为不易,让他做了知府,他竟吃里爬外做这些烂透了的事!”
廖无春故意多了句嘴:“圣上,这下可知江大人为何是冒死将罪证送出了么?”
这句话是有些冒犯,不过崇明帝是不会跟廖无春这样的美人发脾气的,他甚至举一反三:“你的意思是说,各府各司,都有将钦差大臣暗杀了事之举?”
“臣不敢说。”
廖无春依旧不明着承认:“只是臣想着,要是哪出了一只老鼠流窜,暗地里怕是早就有一窝了。”
崇明帝脸色变了,直着眼想了半晌,冷笑一声,吩咐廖无春:“把后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叫来,朕有事找他。”
后军是五军都督府之一,是专门驻扎京师,卫护政治中心的大军,现在唐煦遥就在后军都督府中任正二品要职,先前他带兵打仗,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在朝廷养尊处优,廖无春寻思,这会子叫唐煦遥的顶头上司来,肯定是有大事。
廖无春忙不迭答应了:“是,臣这就去。”
天黑透了,也该到了用膳的时辰,保定府内,唐煦遥睡得脑袋发懵,闻着飘进卧房里的菜香,都不知道叫还在沉睡的江翎瑜,只是睁着眼看眼前一片黑暗,窗棱纸透出些模糊的光芒,唐煦遥倒是能借着这些昏暗的亮儿,看到江翎瑜脸上的轮廓。
唐礼不知道两个人醒了没,站在门前说了声:“主子,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唐煦遥没答话,只觉得既然这样,就该叫醒江翎瑜了,只是这会子实在迷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本碰一碰江翎瑜就好,他竟掌心撑着床榻微微欠身,凑上去含住沉睡着的美人有些干涩的唇瓣,将软糯的舌头一下子挤进他口中。
第68章
“唔。。。。。。。。”美人气喘着惊醒,见是唐煦遥在亲吻自己,松了一口气,但他被惊着了,心跳得厉害,在腔子里乱撞,因此几度喘不上气,也没力气说话,身子逐渐松懈。
“怎么了?”
唐煦遥发觉江翎瑜好像不太对劲,松开他的唇,等了一阵他还是没说出话来,只低声喘气,才想起他被惊醒心脏不好受,指腹轻压他心口上软薄的肌肤,静待着试了片刻,里头果真很不安定,唐煦遥有些慌张:“对不起,霖儿,我这去给你拿药。”
江翎瑜本想说不用,可开不得口,更没力气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唐煦遥将药拿来,取了一粒送进自己口中,舌根一压,草药味浓重,呼吸之间还很冰凉。
唐煦遥摸着黑,坐在床边给江翎瑜揉心口,揉一阵就往下捋着,给他顺顺这口气,等他缓和些了才去拿的火折子,将蜡烛与油灯都点了,卧房内照得明亮。
唐煦遥这才看清,美人的脸色本就不好,经了这么一折腾,看起来更是苍白,平时古灵精怪的黑眼珠也没那么有光泽了。
“怪我,”唐煦遥捧着江翎瑜的肩,看着他很有些不知所措,“你可好些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