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遥不知道美人是在笑,单见他捂着唇,以为他又恶心了,忙低头看看:“怎么了,肚子疼吗?”
莫羡是什么都看见了,将军一片真情,他也不好意思说破,就略过不提,光说脉象:“将军,大人此番犯疾不是有人下毒,是因为前阵子遇刺,心脉比先前弱得多了,受不住这样浓重的香味,要是江大人以后还想焚香,就临走时点上,回房就通风,方可安泰。”
莫羡还有些说不说都尚可的叮嘱,字才到嘴边,江翎瑜就抢了他的话:“你给将军看看,他的手烫着了。”
莫羡来时什么都没带,见状出去一趟拿药膏和白绢子,给唐煦遥简单处理了伤:“江大人宽心,烫伤只要皮肉不破就无大碍。”
高功给的药实在是好,莫羡刚走,江翎瑜就活泼起来了,把被子推到一边去,搂着唐煦遥的腰轻晃,柔声跟他撒娇:“吃琥珀核桃,简宁~”
“好,我给霖儿拿,”唐煦遥的手被裹上一层单薄的丝绸绢子,端碗有点不得劲了,捏紧了边沿,送到江翎瑜眼前,“不用凉水蘸了,已经放置许久,还开会子窗户,这糖壳肯定脆了。”
江翎瑜的指头像葱根似的那么白,一手接过碟子端着,另一只手捏起一颗很大的,先送到唐煦遥唇前,眨着大眼睛:“简宁,你吃。”
唐煦遥吃下那核桃肉,还成心轻轻咬了一下美人的指尖,很有些意犹未尽,倏地想起小碟是他端着呢,干脆握着他细瘦的腕子,舔一舔那柔软冰凉的素手,连指腹上粘着的糖碎都舐净。
江翎瑜桃花眼瞪圆了:“?”
“做什么呢你,”江翎瑜气笑了,将碟子搁在腿上,抬手轻捏唐煦遥的脸颊,“傻了你?”
唐煦遥讪讪松开江翎瑜的腕子,小声嘀咕:“我想吃。”
“不给,”江翎瑜攥着湿漉漉的小拳头轻锤唐煦遥的心口,笑着嗔他,“小脏孩。”
“就是小脏孩。”唐煦遥不服,掌心托着美人瘦薄的后颈,让他仰起头,软糯的舌头从下巴尖缓缓舔舐到滚动的喉结,吻得美人眼帘轻颤,眼尾再次湿润,不过好在唐煦遥这次是收着些的,察觉到他有些累了,当即收手,停了亲吻。
唐煦遥不敢和江翎瑜亲热了,只搂着他软语,为他暖着身子。
同时刻,袁正风风火火地进了知府衙门,这会远不是收摊的时辰,却不见刘知府的人,问在侧的衙役:“刘倪呢?”
袁正出身门第高,看不上寒窗苦读的刘知府,加之官阶比他还高一级,目中无人得紧,见面直呼他名讳。
衙役见袁正前来,支支吾吾:“提刑大人,我不知道。。。。。。。”
谁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色鬼刘知府,他能去哪,自是脂粉香盖不住恶臭的风月场,虽是走完了漫漫科举路,吃尽了苦,可惜各花入各眼,什么鬼进什么窝,如今堕落到谷底,贪赃枉法成性,嗜嫖嗜赌,枉费他在油灯前的朝朝暮暮。
刘倪不在,师爷坐镇,听着袁正的声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满脸堆笑:“哎,提刑大人,我们知府外出了,您要不在这等一会,我这就去把知府叫回来。”
“快滚。”袁正让唐煦遥明里暗里地挖苦一顿,心里不爽,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等着这个嫖虫回来。
师爷赶到刘倪常包的雅间里,一股子腥臊混着低劣脂粉的味,呛得师爷直咳嗽,走到衣衫不整,醉生梦死的刘倪身侧,在他耳边说:“知府大人,快回去吧,袁提刑来了。”
“啊?”刘倪一骨碌爬起来,往上拽拽裤子,一边歪歪斜斜地跑,刚要推门,一伙人将他拽住,那股烂脂粉味又冒出来了,熏得师爷直恶心,忙不迭地跑远些。
“还没给银子呢,”刚才那群喊着老爷老爷的男子女子们立刻变脸,叫嚣起来,“让我们白做生意不成?你敢不给钱,我们闹到知府衙门,让你做不了官!”
“给给给,谁说不给了,你们这帮骚东西屁股冒火了?”刘倪不是不打算给,只是一着急给忘了,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往后一扔,拽着师爷就跑出去了。
冷风一吹,刘倪酒劲都醒了三分,小跑着进了衙门,样子甚是狼狈,冲着满脸愠怒的袁正点头哈腰:“袁提刑。”
“又出去干什么了?”
袁正闻刘倪一身酒气腥臊,就知道他没干正经事,气不打一处来,横眉吼他:“你是当官的,知府就要有知府的面子,如此丢人现眼,不能干就别干了,我亲自找皇帝上疏让你革职就是了”
“别别别,”刘倪急忙拦住要走的袁正,“袁提刑,我错了,您别生气。”
袁正是吓唬他的,看差不多了,这就要说大事:“刚才我去找唐煦遥了,一问三不知,套不出话,你在保定府干的大事,当心已经败露。皇帝又不是有毛病,要是知道此处安康,派两个正二品大员下来做什么,江翎瑜能杀就杀,唐煦遥骨子里流着唐琰皇族的血,掂量些办,万一捅了篓子,谁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