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躺不住,刀口还疼,也不敢翻身,唐煦遥见状再次把他托到怀里,一面稳稳抱着,顺势给他揉后心。
唐煦遥满眼忧虑,皱着眉,看着怀里的美人慢慢阖上眼,终于湿润了些的唇瓣半启,极力喘顺了这口气。
大夫来了就要扎针,留下淤青,比犯心疾还疼,简直丢了半条命。
有半刻钟,江翎瑜终于缓过来,眼皮耷拉着,只露一道缝,漆黑的瞳仁轻微转着,累极了。
“真是的,”江翎瑜气喘着也不饶人,含笑揶揄唐煦遥,“开荤了你。”
唐煦遥想笑,但又心疼江翎瑜,抿着唇忍了会,还是“嗤”一声笑了。
“你怎么总是阴沉着脸啊?”
江翎瑜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捏捏他的脸颊:“你不爱笑?”
“不爱笑,”唐煦遥直来直去,“也不爱说话,嫌累得慌。”
这个江翎瑜倒不信:“真的?”
“真的,”唐煦遥点头,“自沙场班师回朝,我在朝廷上就说过两次话。”
江翎瑜问他:“哪两次?”
“一次是因为高帆骂你,我骂了高帆。”
唐煦遥翻着眼睛想:“另一次,是周竹深骂你,我骂了周竹深。”
江翎瑜:“。。。。。。。”
“怎么都是替我说话,”江翎瑜勾起唇角,“你早早就把算盘打到我身上了?”
唐煦遥回忆了一下,从奉天殿出来,下意识摸摸江翎瑜的身子,感觉就已经很不对了,于是一脸耿直,承认:“嗯,我喜欢你。”
唐煦遥这人直爽,江翎瑜则喜欢说话动辄引经据典的温润将军,先前还嫌唐煦遥粗笨,现在江翎瑜爱他了,一来二去就习惯他这样说话,还会觉得很可爱。
江翎瑜陪着唐煦遥睡一会,江翎瑜一觉到了午时,侧头看看,唐煦遥还没醒,侧卧着睡得很安静。
江翎瑜轻轻摸着他的手,声息极微弱:“累着你了。”
虽然不愿意搭理江玉,但他送了羹汤和温水,江翎瑜不饿,很渴得慌,只得冷着脸让他服侍着喝了些水,一言不发地躺回去。
江玉战战兢兢开口:“主子,老爷说下午来看看您,可好?”
“嗯。”江翎瑜说过就不再开口,闭上眼睛休息,宁可装睡也不搭理江玉了。
午时,紫禁城内,崇明帝让商星桥带人巡宫,廖无春留下来,两个人到文藻阁议事。
“皇上,”廖无春作揖,“您有事找我。”
“江翎瑜怎么样了。”
崇明帝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可见好了吗?”
他为让江翎瑜讲经的事后悔,他是帝王,一个勤政为民的帝王,再坏,再爱强人所难,也是有仁心的。
江翎瑜遇刺那日,崇明帝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就事论事,江翎瑜自幼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让他讲经没错,道教经书是大乘经典,讲此国学更不可能有错,最大的错,是崇明帝不合时宜地推他上文华殿,赐他价值连城的莲花冠,遭人嫉恨。
崇明帝很怕江翎瑜死了,如此一来,自己就是帮凶,他不做官,不会夭亡在紫禁城。
廖无春说:“圣上,臣只在江大人送回府上当日去看过,那时唐将军也在,说四时观的高功为他治过伤,算是稳住了,近些日子臣还没派人去看望过,也没听到什么消息,这样,臣明儿个就去一趟,看看江大人好些没有。”
廖无春怕崇明帝责怪他懒散,解释了一嘴:“圣上,咱京城讲究早晨去看病人,晚上去有讲头,寓意不好。”
崇明帝点头:“嗯。”
“廖无春,朕问你,”崇明沉默了一阵,忽然抬头,“你觉得,是谁刺杀朕的刑部尚书。”
廖无春眼珠转了转,他不敢说:“圣上,这样的事,臣怎么敢妄断。”
“你说就是,”崇明帝很想知道,廖无春的答案,和自己心里的是不是同一个,“即使说了不可能的人,朕也不怪你,这是私下谈天。”
廖无春一听,揣测皇帝心里有了答案,只等自己的话,就壮着胆子说:“臣想,周竹深这个人,嫌疑最大。”
崇明帝认可:“朕也是这样想,苦于没有证据,如此,朕允许你将暗卫送到紫禁城里蛰伏,时时打探消息,为着拿到幕后主使的把柄,也算给了朕的刑部尚书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