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好,”唐煦遥还吻着,“我总是疑心惹哭了你。”
唐煦遥吻够了,江翎瑜枕着他的手臂躺好,忽然想起来纸条的事:“简宁,刚才皇帝让廖无春送来的纸条你可看了?”
“看了,”唐煦遥如实转述时声音压得极低,“皇帝说先不让咱们去真定府了,保定府有案子,朝廷押送过境的东西让人掉包了,线人没看清是谁,也不知道换成什么了。我看,这事咱俩得私下查,到了此处只当是京官下来视察,至于暗中做些什么,不能声张。”
江翎瑜皱眉:“你的意思是,保定府知府也参与此事了?”
“怎么可能不参与,”唐煦遥探头瞥了眼,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偷听,才继续说,“那是朝廷派重兵押送的东西,不可能在保定府境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车有几十乘,人马上百,几个平民如何策划,能办得此事?”
江翎瑜微微颔首:“保定府比我想象中的乱,官府跟地头蛇勾连,连朝廷的车马也敢擅动,这样的事不知道已经多久了,地下有多大的关系网,如此说来,我自己到保定府,说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嗯,”唐煦遥没觉得江翎瑜的话什么不妥,“我从未跟着任何官员出来巡案,皇帝也从未有过这样大的阵仗,护送刑部尚书到南北直隶,向来都是三四个锦衣卫,想必他知道现在外头是什么样,生怕你死于非命。”
江翎瑜寻思,要是没有五军都督府重兵护送,许是自己在路上就死于非命了。
“保定府知府一定忌惮你手下的士兵,”江翎瑜喉间冷笑,“不敢硬杀我,大抵改成下毒了。”
唐煦遥面色云淡风轻,下意识将虚弱的美人抱得更紧了,嗓音低沉:“待回了京师,我去学学凌迟是怎么个下刀法,把他关起来,我见你心情不好了,眉头皱一皱,就剌他十刀,剔下来的肉片喂狗。”
江翎瑜瞪圆了桃花眼:“说什么呢?”
“动私刑,”江翎瑜眯眼,抬起食指轻戳唐煦遥的鼻尖,“皇帝先把你办了。”
“他不敢。”
唐煦遥勾唇:“我是五军都督府的主帅,手里四千精兵,他如何能约束我?”
“做官,全凭良心,我有好生之德就规规矩矩做人,”唐煦遥半阖着眼,抚着江翎瑜额前的美人尖,柔声说,“要是没有什么德行,随意僭越王法,皇帝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我不想而已。上次你遇刺,我跟四时观的高功打过几次交道,为你治病之余他告诉我,道教是讲因果报应的,我做将军,身上血腥气重,匪寇想灭我大琰,我为一国百姓杀他们不叫滥杀无辜,要是我凭着权势胡作非为,丧了良心,势必血债血偿,这些我都知道的。”
江翎瑜有些发怔,直着眼看唐煦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他,他却再次开口:“我是浴血而生的将军,有钱有权,不能泯灭人性。我也不想死,怕再无人能好好照顾你的身子。但这都是要你还好好的,他们敢对你动手,我就要杀了他们,不惜僭越律法,你是我心尖上的肉,谁也碰不得。”
江翎瑜轻轻摇头:“简宁,报应之事长久,太早说也没用,人一生要是能等来一个报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现在是说,人多就是非勾缠,我担心你陷进去,伤着你了,我害怕,我出事你也保全自己好不好?”
“你都出事了我还在乎什么,”唐煦遥垂下眼帘,深黑的瞳仁缓缓挪动,紧盯着江翎瑜苍白的脸颊,指腹捏住他的下巴尖,“你好好的,我就乖乖卧在你的身边,世人事事顺遂,官场多脏我不在意,要是你出了事。。。。。。。。”
唐煦遥嗓音更低沉了:“因果报应不能再约束我,皇权也不能驾驭我,谁动了你,我就杀了谁。”
江翎瑜攥紧唐煦遥腰侧的衣料,软软地唤他:“简宁。”
“嗯,”唐煦遥亲吻江翎瑜温热的额头,“走之前,我安排了人手在紫禁城周遭走动盯梢,紫禁城内也有眼线,刺杀你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押到皇帝眼前,让他批准我来行刑。”
“不说了,简宁。”
美人素手一抬,往上拽了拽被子,轻轻推一推唐煦遥的心口:“我怕。”
美人话一出口,自己都差点笑了,他怕什么,幼时,许是不过六岁,跟着江怀来紫禁城一趟,午时三刻江怀还没办完事,他可跑过去看斩首的了,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么说,不过是在唐煦遥面前装娇弱惹人怜,江翎瑜身子脆弱不堪,人却强硬得很,这是猜透了唐煦遥好这一口,让他喜欢个痛快。
唐煦遥看着江翎瑜吓得往自己怀里扎,果真心里软得厉害,哄孩童似的晃晃他,柔声安抚:“霖儿乖,我不说了,不怕好不好?”
“哼,”江翎瑜很委屈,额头抵着唐煦遥的下巴尖,手臂用力搂住他健硕的腰身,唇瓣嗫嚅,“你总是吓唬我。”
“以后不说了,”唐煦遥抚着他如瀑的柔软乌发,“霖儿不怕了,我抱着。”
江翎瑜让唐煦遥的傻样逗笑了,差点出了声,捂着唇忍了一会,轻咳两声:“简宁,我想睡了,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