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枫秀已经交不起入堂费用。
生计越来越艰苦,主家每日都会来要一回账。
最初老杜还能给点碎银子堵他的嘴,后来铜板也拿不出来。
甭说半年还清一百两,只怕再来十个半年也难说。
主家性急,便开始带上一群同伙,堵在门口破口大骂。
这个行为,挡住了楼枫秀出门的脚步。
不得已,楼枫秀翻墙走的。
主家带人追了一阵,没追上,气急败坏在他身后骂娘。
楼枫秀走过长街,隔着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开始在大街上物色行人。
雀雀得上学堂。
烧坏就得赔款。
偷吧。
只要偷,就能解决这些问题。
可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小老虎,却又不愿。
阿月将他从泥沼里拉出来,这么快,他就要陷回去了?
阿月那么那么好,好的上天入地找不到第二个。
楼枫秀想,他是怎么遇上自己这样龌龊的人的?
他收回目光,露出一个笑容。
嘲讽。
去完了最后一家南风馆,楼枫秀重新从第一家开始盘查。
馆内龟公问他何意,他不理,径直往内阁走去,许多新货都会藏起来,只给某些贵客享用。
最初他也会问,问有无新货入库,但没有人会说实话,不得以,他时常开始强行四处寻找,经常得要跟人打一架才能脱身。
如此找了整日,楼枫秀不知又打了几场,他腹部空空,奏响哀乐。
站到热气蒸腾的包子笼前,摊贩喜气盈盈掀开罩笼“客官,您要啥馅啊?”
热气扑面,他恍惚间闻到熟悉味道,胃里猛然一抽。
紧接着,楼枫秀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握紧小老虎,忍下抢包子的冲动,转身就走。
他走的急,眼前猛然一黑。
自从除夕夜受了场要命的伤,虽然日日灌药,可他将养的并不怎么好。
如今只是一日没吃喝,打几场架而已,竟然有些支撑不住。
他深深吸气,眼前忽然递来一只包子。
来不及看来人是谁,拿到手中塞进口腔,将那难受的乏力狠狠压了回去。
吃着吃着,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牙齿间似乎塞了什么,舌尖顶了顶,没顶出来。
楼枫秀停下,望着眼前人道“什么馅?”
“尝不出来?”窦长忌疑惑道“你最喜欢的。”
肉包子。
楼枫秀没有说话,他迈腿拐到巷口,扶着墙,慢慢躬起腰背,撕心裂肺的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