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家小时候不能读几天书啊?”
看完热闹,散场同行的赌客插嘴“害,我刚听他去请甚先呢,白虎堂里记账的先生!”
“就你十三点赢的庄家啊?小子运气不错!再跟爷们几个去玩两把嘛!”
“不玩,滚远点!”楼枫秀立刻上前挥手威胁。
阿月没那么神,他只是知道,窦长忌不会为难楼枫秀。
豪言壮语张嘴就有,镇镇场子立个人设,末了甭管怎么圆场,都能博个一言九鼎好名声。
作弊的,实则是他而已。
老杜浑身轻松,揽住楼枫秀肩头“兄弟,你这份情,真的,没话说!谢谢!”
“谢错人了。”
于是老杜堆起死皮赖脸,向阿月喊道“阿月啊,我太他妈感动了,你为了我,竟然倾尽所有,真的,我老杜发誓,这辈子,对你绝对五体投地!往后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阿月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大肉饭凉掉了呀,你们要不要吃啊?”二撂子问。
“不吃。”楼枫秀跟老杜异口同声道。
“为了庆祝我明天就能去后厨搬柴挑水了,那我自己吃两份!”
“行,你自己吃,我跟你杜爷,去东西楼吃鸡宴什么,什么槽鸭的!”老杜道。
楼枫秀挣开老杜,走快了几步,来到阿月身后。
他想问他要不要去吃,可是话跟噎在嗓子似得,死活张不开嘴。
他轻轻踩了一下他的后脚跟。
太轻了,阿月没反应。
他伸出手,想要拽拽他的头发,结果刚碰到发绳,阿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发绳系的活结,蓦然拆散。
长发如墨,散在风中,拂过他的眼睛,鼻梁,唇瓣。
痒痒的,楼枫秀抬手挠了挠嘴角跟鼻尖。
阿月定定看着他道“楼枫秀。”
他匆匆收回手,连忙站的板正,有些紧张“你,干什么,叫爷名字?”
“你答应过我的。”他脸上跟结霜没两样,冷的看一眼就刺的骨头疼。“你想被打死吗?”
老杜二撂子都不敢出气。
楼枫秀被当着老杜和二撂子面训,面上过不去,他狠狠揉了揉后脖颈,操了一声(此处没发音)“爷属猫,九条命,不会轻易死。”
“我没有,我只这一条。”阿月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期望。
楼枫秀感到害怕。
阿月脾气那么好,从来不会用这样神色看他。
他冷静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继而转身离去。
将楼枫秀可怜兮兮,独自留在原地。
二撂子没敢靠近,他悄声道“杜爷,阿月在发脾气吗?好可怕啊,我有点害怕。”
老杜心想,别说你,我也怕。
没有人真的怕楼枫秀,谁都知道他身无长物。
不要命,那是因为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