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么?”
阿月想了想道“我知道大娘姓李,有个女儿,叫雀雀。”
楼枫秀揉了把后脖颈,瘸着腿站起来“算了,我自己去。”
他揣上布裹散钱,阿月牵着狗,俩人一起出了门。
一路穿过大街小巷,走到南五里街的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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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不光知道大娘姓什么,女儿叫什么,还知道,他们多年前产生的渊源。
楼枫秀刚刚流浪到定崖县城时,正值寒冬腊月。
那时的楼枫秀,离饿死只差半口气,小小一团,蜷缩在一户小院的泥巴墙头底下避风雪。
他没等到死,倒等来一碗热腾腾的粘糕汤。
送汤来的,是个不满三岁的女娃娃。
她走路还有点晃荡,牢牢捧着一只小木碗,将属于她的食物,毫不犹豫分给了陌生的小少年。
女娃娃内敛,递完赶紧跑回娘亲身边。
于是他掂起脚,透过低矮泥墙,看见慈眉善目,如同菩萨降世的妇人。
她亲吻她的孩子,夸赞她的善良,隔着墙头,向他微微笑道,她说“别怕,孩子,快吃吧。”
楼枫秀闷头吃完,很快恢复精神,躲在院头,时不时偷窥墙内情景。
等妇人与女童用完了饭,立刻眼疾手快冲进去,闷起头来帮二人洗碗擦桌扫院子。
妇人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很满意的样子。
她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跟夸自己女儿一样的语气。
可是饿了太久,粘糕太难消化,他来不及感到难为情,突然开始呕吐起来。
直到吐尽残渣,渣中带血。
他惭愧极了,拢起雪末,闷着头,和着眼泪,一点点清理呕吐物。
太丢脸了,他只想跑,可是雪势不减,风声浩大,他似乎被风阻拦原地。
还待抽身,一回头,却是妇人抓住他的后衣领子。
妇人没有嫌弃他,也没怪罪他浪费粮食,而是和善的告诉他。
“风雪太大了,你进屋来避避吧。”
妇人不光带他进了屋,还给他披了件粉色的小衣裳御寒。
衣裳绣着小花,跟女娃娃身上衣裳一样。
妇人还为他熬了一锅滚烫的糯米粥,为他一人熬的。
他吃的干干净净,一口也没剩下。
入夜后,妇人拼了两张椅子,让他睡在上面,好以度过风雪。
他留宿的当晚,开心极了,他以为这个菩萨一样的好人,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他甚至在想,那我以后喊你什么呢。
像小女娃一样,要喊娘吗?
他在幻想中酣睡,次日一早,他在小女娃的哭声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在妇人做饭,没有人照顾小女娃,他便带着小女娃,逗她玩耍。
妇人家中贫瘠,没有第三只碗,做好饭后,妇人便将女娃娃的碗借给了他。
他狼吞虎咽吃饭,期待的等候着。
等她们吃完东西,能立刻发挥他的用处。
他洗碗洗的很干净,搓的很用力,一双手搓的通红,裂口往外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