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一只黑白相间的足球就从场内贴着草皮地滚了过来,许安繁下意识地用脚拦住。
她跟唐策抬头望去,看到了抱着胳膊倚在门柱上的庄启。
他斜着肩膀向后靠,两条长腿伸出来,正大光明地盯着许安繁。
唐策不知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没接许安繁的水,自己又找了一瓶:“你去吧,不用管我。”
许安繁愣了愣站起身,不远处,庄启朝她抬了抬下巴:“踢过来。”
声音中还带点刚运动过的哑,并没有跟她解释这球为什么忽然就冲着她过去了。
他旁边还有几个男生也朝她这边看过来,一缕热气顺着许安繁的衣领爬上了脖子。
她不会踢足球,只管照着庄启的方向轻轻踹了一下。
大家都看着她,她也不好再发消息让庄启过来了,只得朝他走过去。
足球沿着直线慢吞吞地滚向庄启,稍微偏了一点角度,他俯下身一把捞起来,从一只手抛到另一只手,瞥了眼许安繁,故意坏笑着问:“来给我送水?”
他周围的男生闻言开始起哄,许安繁的脸更热了。
庄启这人。
他明知道她是帮姚老师给他捎东西的。
不想让他看她热闹,许安繁小声否认:“水是唐策学长让我给你的。”
她想从帆布包把那只木盒拿出来,看了看他托着足球的手,又没动。
庄启明白了,逗着她道:“嫌我脏啊?”
许安繁不说话,把水递给他,让他洗洗。
庄启却不接,将球随手一扔,胳膊就伸到了她跟前。
他的表情很不正经,意思不言自明。
周围人的哄笑声更响,有人不怀好意地对许安繁说:“妹妹,他让你帮他洗。”
庄启的手臂有着利落的线条,偏白的皮肤下是青色的静脉,张开的手掌很宽大,让许安繁想起那天在火车上他抓住她时的炽热触感。
忽然她发现庄启的掌心里有一条浅浅的横疤。
看上去不是新伤,而是已经愈合多年了,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就跟他手上最中间那条掌纹融为一体。
许安繁移开目光,不打算帮庄启洗手,直接从帆布包里拿出了要给他的盒子,反正脏的也不是她的东西。
没想到庄启一看到,顿时就怔住了。
方才他眉目间那些浪荡轻浮一瞬间全都淡了下去,眼底浮现出的,是要沉重得多的情绪。
说起来也算跟庄启有了不少交集,但许安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少顷,他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对旁边人说:“下半场我不踢了,你们再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