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主题曲再评级那天后,他与对方并没有明面上的交集。当然,私底下更是没有,就连在食堂,两个人都极少碰面。
他和田风岭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与冲突,两人算不上朋友,但也绝不是敌人。他们只是认识的同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尴尬?
陆择栖和田风岭面面相觑,对彼此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默契地错开目光。
还是朱嘉宁率先打破沉默,他拍了拍手,招呼大家集合:“好了,休息时间结束。我们开始表演吧?”最后的问句加重了语气。
陆择栖大致可以猜到,朱嘉宁《loveordestroy》b组大概担任着类似“队长”的角色,听到他的话,房间里的所有人立刻动起来,迅速地集中到一起,摆出了舞蹈开场时的队型。
朱嘉宁站在队伍中心:“可以帮我们按下播放吗?”
“好,”陆择栖愣了愣,快步走到电脑前,“现在吗?”
无人应答。
做好准备动作的七人雕像般一动不动,仿佛此刻正立与公演舞台之上,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流,只是静静等待着在某一刻突然响起的音乐前奏。
陆择栖定了定神,为他们按下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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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个表情?”团体练习间隙,张寅投来疑惑的目光,“昨天盯着他们练和声时不还挺精神吗?还说什么这次一定行。怎么,这回换你不行了?”
“哎,说什么呢。”郭义路过听了一句,立马凑上来谴责对方用词,“可不能说我陆哥——”他忽地一顿,改了口,“说咱们家择栖不行啊。”
“你才是,说什么呢!一会儿全给你录进去了。”张寅往旁边挪一步,眉宇间闪过一瞬不快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如常,转向另一方,“说真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陆择栖察觉出对方的担忧,连忙否认。随后瞄了眼镜子,这才发觉自己脸上的表情确实有些严肃。
他笑了一下,尽量不露出疲倦的神色:“也没什么,就是昨天看了其他组表演,直观地感受到了一些差距。”
“你看了哪个组?”张寅拧起眉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陆择栖老实背出《loveordestroy》的歌名,顿了顿,又匆忙补充一句,“因为我朋友在,所以才——”
“嗨!”张寅一拍大腿,笑了,“我还以为你看的a组呢!”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表情如释重负般稍稍轻松了一些:“有差距就有呗,又不是和他们比,歌都不一样——咱们只要比a组好就够了。”
道理虽是如此……陆择栖眉间未展。
观看表演时,他仿佛感觉到有一阵大风劈头盖脸地向他袭来,他从那一刻腾空而起,就再也没落过地。
朱嘉宁选择的队友大多是前几名,实力人气兼具,这些事情他早就明白。他无意比较两个小组的优劣,也并非对自己所在的小组怀有不满。
正相反,大家,他们七个人,虽然中途发生了些许不太愉快的碰撞,但仍跌跌撞撞、互相鼓励着走到了今天。如果这时候导演跑过来采访,问他感想如何,他有自信可以面对镜头,诚实地说出“我已经渐渐喜欢上了现在的队伍”。
只是,每当他回想起三楼那个小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莫名感到心底细若游丝般的沁凉。
这到底是因为悲伤,无奈还是孤独,他没闲暇去思考明白,只是将这份难以探明的心情仔细埋藏起来。
最后两天一如往常,什么事也没发生。
有过第一次后,陆择栖偶尔会在休息时潜到楼上,在朱嘉宁的热烈欢迎之下坐到一边欣赏几遍舞蹈,权当做课后娱乐。
早饭前的一段时间,他仍保持着碰巧和林育睦选中同一间练习室的习惯,两人互不打扰,复习各自的部分。
林育睦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已经卷了页,经过对方准许后,每当跳累了,陆择栖便坐到角落,边休息边翻看几页。里面画的动线图变过几次,最终才得以确认。
为了方便区分,小组七个人的代表符号各不相同。c位那个五角星估计是朱嘉宁,两边的护法位是一黑一白两个圆球,黑的那个在最初几页涂得很仔细,之后可能是嫌麻烦,干脆只划上几道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