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涔予打断她:“谢谢桉桉护着我。”
她的声音很轻,因为抱着的过近距离,嘴唇张和的触感都清晰的通过耳廓周围的神经,精准的转递给桑时桉,桑时桉的尾音消失在唇边,只觉得左耳痒得厉害。
酥酥麻麻的,刚刚就发热的耳朵变得更热,让她忽然失去了所有反驳的力气,只是低低说了个:“嗯。”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护过我了。”简涔予的声音又低低的响起,在偌大的病房内,无端有些落寞。
桑时桉从小就享受了被家人呵护的感觉,作为家里最小的成员,就像今晚警察要她家里人联系方式时,她也心安理得的给了桑时樾的电话。
那是一种长久以来的依赖和信任。
但当简涔予说‘很久没有人这么护过我了’时,桑时桉突然很想要反驳一句。
但她很快想到了简涔予复杂的家庭结构。简涔予的爸妈虽然只有她一个女儿,却总是以大家庭的利益为先,以至于如今简父还坐在总裁的位置上,简家那些旁枝小辈都敢来争权夺利。
还有刚刚她拿到简振扬对实验室动手脚的证据时,桑时樾跟她说的那番话——简家不会提供证据。
简家为了家族和睦,为了公司名声,绝不会曝光此事。
所以看起来只是受了擦伤的简涔予,在这件事上也跟那些无辜受牵连的学生一样,得不到应有的公正。
即使简涔予知道罪魁祸首。
桑时桉垂眼看着简涔予身上的病号服,突然发现简涔予的肩也很单薄,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并没有往日里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无坚不摧。
陪着那句示弱般的‘很久没人护过我’,桑时桉咬了咬唇,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既然简涔予这么可怜。
那……那她就多让简涔予抱一会好了。
她轻轻拍了两下简涔予的肩,说:“我拿到简振扬承认实验室事件的录音了,但我哥哥说你们简家可能不会给出学校那边的证据,只能当个把柄用,我把录音发你一份,你看着用吧。”
简涔予轻轻的应了一声。
桑时桉又说:“你是不知道,简振扬的头都开花了,还被我哥哥按在地上揍了好多拳,他那张脸至少三个月都不用出去见人谈合作了。”
简涔予又应了一声,下巴贴着桑时桉的肩膀,微不可查的蹭了两下。
桑时桉有些痒,只以为是头发丝的缘故,想了几秒,又找出一句话:“我昨天回去后想了想,觉得简振扬也不是要你的命,毕竟灯管掉落时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他是不是察觉到你在调查他了?就那天你助理说的借壳上市,所以故意给你制造点麻烦,想转移你的注意力?”
“是。”简涔予说。
桑时桉原本只是一种猜想,没想到还真被她蒙对了,惊喜道:“我现在随口都能分析这种商战了吗?”
简涔予低低的笑:“是啊,能分析商战能帮姐姐出头,桉桉好厉害。”
这句话几乎轻柔得就像是气音,贴着桑时桉的耳畔响起来,热意从脸颊开始,一路蔓延到全身,快要把桑时桉融化了。
但简涔予的怀抱又禁锢着她,让她无处可去,也无处可躲。
桑时桉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她推了推简涔予,说:“简涔予——”
简涔予:“嗯?”
“你抱够没有啊?”桑时桉终于受不了那种温度,扭了扭肩膀,把自己从简涔予怀里解救出来。
她本打算调侃简涔予一句比她还像小孩,一抬眼,那双浅琥珀般的眼睛里,目光澄澈而又温柔,看得桑时桉脑中一片空白。
“我……”
桑时桉偏头拿出手机,语速很急:“那个,我把录音发给你。”
“不急。”简涔予叫住她,“我这几天也用不了手机。”
桑时桉想起来,那天她带着手机卡一块来送饭时,因为听到简振扬的事,就匆匆放下饭盒走了,手机卡还在她另一个包里。
“那我明天帮你带过来。”
“学校已经来过通知,想回学校的人明天就可以出院,所以你不用特意送过来。”简涔予停了两秒,若有所思:“你先别走,你哥哥特意把你送过来,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做点思想教育?”
桑时桉瞪圆了眼睛,气得在简涔予的左肩推了一下:“我今晚是特意去帮你教训人的,你还给我做思想教育?简涔予,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简涔予今晚的心情似乎极好,拉住桑时桉推她的手,又闷闷笑了两声:“原来桉桉是特地帮我去出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