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凄凄惨惨,显然是被拖来的,原本的茫然,在看到郝宛后变成愤怒,却碍于两个大人在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郝宛仅看了那人一眼,便脸色惨白的别过头,哀求道:“大人为小民做主,小民不认得她……”
狗咬狗,后院乱作一团。
真相已然明朗。
在裴淮义起身的一瞬,后院众人噤若寒蝉,却见她朝外走去。
院里的杂乱事被她扔给了肖柏。
这厢,蒹葭出去烧水,楚临星独自坐在榻上。
原本款式老旧,浆洗发白的衣裳也破了口子,再不能穿。
楚临星这回没再低着头,同她对视:“多谢大人救命。”
裴淮义嗯了一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楚公子,我救了你,不以身相许报答我吗?”
“……大人,那是颍川的说法,不是江南的。”
她没有放过楚临星的任何情绪。
但他神色那样自然,只是因着大病未愈再添新伤,脸色惨白:“您、是又将我当做师兄了吗?”
裴淮义稍顿,看着眼前赤着足的人,声音平平地道:“昨日我问你时,你不是说,能活下去吗?”
“楚公子,怎么每次都让自己深陷囹圄?”
她的眸光落在楚临星的脚踝上,凝眸,瞧见了一颗红艳艳的痣。
第18章第18章来我这
那是不属于成恩的痕迹。
成恩没有这颗痣。
他也不是能忍痛的人,一点点痛就能让他哭得稀里哗啦,真正的成恩受刑能装哑至最后吗?
这不足以为楚临星洗白,证明他不是成恩,可那句“又将他当做成恩”,莫名就让裴淮义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查了五个月,依旧没有结果的事,第一次让裴淮义感到挫败。
同成恩不一样的面容,她告诉自己,可以是易容。
和他不一样的习惯,譬如左手写字,她可以告诉自己,是成恩为了逃离她,刻意为之。
被数枚银针扎进脚指尖也发不出声来,她也牵强地认为,是成恩遭遇了什么变成哑巴。
可当点点滴滴汇集在一起时,楚临星的话成为导火索,将她心中满得要溢出的怀疑点燃、烧尽,告诉她,是因为她不接受成恩的离去与欺骗,为了弄清真相,开始一遍遍欺骗自己了。
裴淮义从来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自小被严苛对待,为了被母亲认可,对自己更是苛刻。
是成恩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规则。
那样炽热的火团,烫开一条路来,闯进她冰冷的规矩里。
他应该知道背叛自己的后果。
但他跑了。
现在,她怀疑已久的人再次告诉她,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抱歉,并非我本意,又给裴大人添麻烦了,下次,不会应该再丢人了。”
裴淮义看着他,少倾,勾唇道:“不麻烦,楚公子好生养病,过些时我去为你师兄烧些纸钱,不如一道去。”
一道去。
楚临星袖中的手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