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顼看?向弄玉,道:“皇姐,如今五皇姐不必去和亲,你又何必去送嫁?”
弄玉回头瞥了一眼?谢念,道:“我们陈氏也该有个?人做点好事了。”
陈顼道:“有先生护送,不会出岔子的。倒是你,这一路上都免不了和北魏人接触,我实在担心。”
弄玉上前一步,替他理了理衣衫。
陈顼尤自震惊,便听得弄玉在他耳边道:“回去看?着些母后,别让她做傻事。还有谢顺,别让他活着。”
陈顼倏地睁大了眼?睛,嗫嚅道:“皇姐……”
弄玉满意地看?了看?他的衣衫,笑着道:“本宫不喜欢没用的人。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不对?”
陈顼虽不懂她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郑重道:“皇姐你放心……”
话还没说完,弄玉却已转身离开了。
陈顼有些落寞地望着她的背影,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他的心头。
裴玄走?过来,道:“殿下,回去万事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陈顼点点头,又忍不住低声?问道:“先生,谢顺之事……是他活着对我们有利些,还是……”
裴玄眯了眯眼?睛,道:“殿下为何会如此问?”
陈顼摇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了这里。”
裴玄道:“殿下本就是嫡子,如今三殿下已死,能与殿下比肩的便只有大殿下,可大殿下的生母淑妃出身寒微,他性?子又温和,不是夺嫡之人。臣的意思,是殿下只要安分守己,接下来的,便是等待。”
“我明白了。”陈顼垂眸道。
裴玄点点头,正要离开,他却忍不住道:“先生,这一路艰险,千万护好皇姐。”
裴玄笑笑,道:“她是臣的妻子,臣定会竭尽所能地护着她。”
陈顼手指猛然攥紧,终是忍不住,道:“先生,皇姐性?子倔强,还请先生多包容她些……”
裴玄被他坦率的目光刺痛,眼?底不觉染上一抹自嘲,道:“殿下放心。”
路上又行?走?了一个?月有余,倒是无甚么大事。经此一事,司马瓒也失了兴致,再没主动与大楚人接触过。
“殿下!前面就?是平城了!”季风策马而来,笑着道。
弄玉掀开帘栊,果然看?见远处高墙耸立,瞧着便觉气?势非凡。
遣兰将手炉递给弄玉,抱怨道:“平城也太远了些,咱们从冬日里走?到春日,总算是走?到了。”
弄玉笑着道:“还说春日呢,这里处处覆着雪,没有半点要融化?的意思。”
伯英道:“可不是?奴婢瞧着,这里的春日倒比京城的冬日还冷几分。”
她说着,不觉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道:“谢姑娘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弄玉道:“她自己选的路,若是没本事走?好,吃亏的便只有自己。这样的好心,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