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骏低头呆呆看着他空荡的手心,怔愣半晌便不再说话。
好像自春末以来,沉默变成了他的常态。
六月天气从来都是如此,清风不常至,偶然的微凉也都瞬息即逝。人间酷热难解,骄阳四野,无有遁形。
“你根本不会用刀。”
两三次交手后,张喆嘴边闪着残忍的笑,步步紧逼,“你固然满腔怒火,但没有规矩的怒火只想是小孩子发脾气。”
叶帘堂握着长刀的右手在轻轻颤抖。
他说得对,她不仅不会用刀,此刻体力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张喆此番的攻势更加猛烈,逼得她从牢房这头退到另一头。而她只能拼命举刀格挡,偶尔虚弱地刺出一两刃,却根本不能制造出任
何威胁。
张喆这昭武副尉的职位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打实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他更强壮、更凶悍、更残忍。而叶帘堂能依仗的,只有更聪明、更敏捷、更狡猾。
还有……更下作。
她闷哼一声,突然发难,右手将长刀挥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向右臂砍去,在张喆躲避的空档,她顺势抄起一旁的矮凳向他掷去。
张喆没料到这招,生生挨了一凳子,砸的他眼冒金星,鼻梁骨生痛。
叶帘堂趁着空档迅速挥去一刀,却被张喆多年战场培养出来的直觉反身扭开,她只能堪堪将他袖上的麒麟尾巴削下。
“雕虫小技。”张喆冷哼一声,一把短匕与长刀相抵。
叶帘堂身上本就伤痕累累,此刻汗珠流下,更是搅得全身又麻又痒。张喆气力大,一把短刃将长刀弹了开来。
叶帘堂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好不容易没松开刀柄,只觉手腕阵阵刺痛。
“叶大人,你可真是比泥鳅都滑不溜手。”张喆嗤道:“上次城北,就该让你和太子一同绞死。”
叶帘堂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原来是你。”
“知道的太晚了。”张喆一挥手,短匕再次袭来。她狼狈地躲闪,心中愈发明白——他们打的越久,他对她的虚张声势就越是了解,她的机会也就越是渺茫。
张喆冷笑一声:“叶大人,你还握得住刀吗?”
话音刚落,他右臂一转,便将长刀从叶帘堂手中挑飞出去,掠过一众刑具,直直插进墙壁里。
“啧。”张喆心疼地看一眼长刀,“真是暴殄天物。”
眼看他的短刃闪着寒光刺来,叶帘堂下意识伸手抵挡。
刀尖干净利落地刺穿她的手掌心,穿过骨头,再往前一点,便是她的颈脖。
她呆愣片刻,下一秒痛感传来,她失声跪倒在地。
张喆猛地拔出刀,看着她的模样,露出一丝哀伤的神情,“何必呢,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怎么会发生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