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申请比他预想的更复杂,政府流程繁多,拿到许可文件已是半个月后,和云途的交接倒是简单,周宴之早就帮他准备好了。
九月份项目正式启动。
整个夏末初秋,温颂都浸在实验室里,一连几晚都是九点之后回家。
到家的时候芽儿已经睡着了,周宴之躺在她身边读童书,声音很轻。听到脚步声,周宴之转过头,朝温颂笑了笑,“回来了?”
温颂朝他“嘘”了一声,布底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踱到床边。
小家伙已经睡熟了,以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大”字形躺在床上,一只小手抓住了周宴之的胳膊,左腿搭在小熊玩偶上。
温颂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
周宴之轻轻挪开芽儿的手,关了灯,和温颂一起离开了儿童房。
“对不起呀,昨天刚保证过早点回来,还是没做到。”温颂晃了晃周宴之的衣袖。
周宴之停下来,叹气道:“我只是担心你太忙了,身体吃不消。”
温颂的实验室一回斐城就直接拿下云途合作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公司里更是议论纷起,温颂又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暗暗较劲的,同事们都走了,他也不走,一个人琢磨方案到夜色昏沉。
周宴之没说什么,只提醒他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来,日子还长,别累坏了身子。
温颂昨天还乖乖点头,今天又踩着月光回来。
他耍赖皮似的趴在周宴之怀里。周宴之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拍拍他的屁股,叹气道:“你啊。”
周先生今年三十五了,虽然英俊依旧,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但看着自家娃娃脸的omega老婆,偶尔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安。
尤其是实验室那个二十五岁的alpha。
和温颂曾经的绯闻对象郑雪阳有点像——尽管温颂说他连郑雪阳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周宴之还是不可避免地上了心。
前几天他下班去接温颂回家,正好看到那个小alpha趴在温颂的办公桌边,摇头晃脑地问问题,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去了。
当然,他没让温颂知道他的心思。
他也没有怀疑温颂。
他就是单纯的年龄焦虑,毕竟三十五了。
再加上,温颂最近也不怎么黏他了,像今天回了家,跟他撒了会娇,就进浴室了。
周宴之独自在床上听着哗哗水声,眸色渐沉,特意把被子拉开了。温颂很快吹干头发走出来,一边扣睡衣的纽粒一边往床上爬。
周宴之把屈起的一条腿放下来。
温颂爬到他身畔。
周宴之解开前两口纽扣。
温颂躺下来。
周宴之侧过身来,露出肌肉轮廓清晰的胸膛,静静望着温颂。
温颂忽然想起导师说给他邮箱发了一份英文论文,连忙在手机下载了,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正好是他白天苦思冥想的问题,国外竟然已经有答案了,他兴奋不已,过了七八分钟才缓过劲来,嘴角还挂着笑,放下了手机。
“先生,教授给我发了一篇——”
说到一半,卡住了。
周宴之斜倚在床榻上,手臂慵懒地支着额角,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敛去了所有笑意。微微眯起的左眼在镜片后泛着意味深长的冷光,像是猛兽锁定了猎物。
上次看到先生这样的表情,还是去年年底聚会,他和谢柏宇在酒店外多聊了二十分钟。
“你……你怎么了,先生?”
“你觉得呢?”
周宴之既不伸手,也不敞怀,一句话都不肯施舍,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温颂。
温颂大脑飞速旋转了十几圈,终于反应过来,凑过去,捧住周宴之的脸颊主动献吻。
亲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坐起来:“不对啊,还没到先生易感期的时间呢。”
“只有易感期才能做?”
温颂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缩进周宴之的怀里,抱住周宴之的手解自己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了,顺着锁骨往下滑。
温颂是从二十五岁左右忽然间长开的,原本圆钝小巧的五官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俊秀,抬眼看人时一根根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仿佛一只只小钩子,带着另一种形式的媚意。
温颂读研前两年,收到的表白不计其数,幸好他后来公开了自己已婚的身份。
他带着周宴之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等周宴之摸够了,又翻了个身,趴在周宴之的胸口,坐好了,等着周宴之把手伸进来。
在床上,一向是周宴之主导。
温颂不习惯也不会引导。
反正周宴之的手熟门熟路,闭着眼都能摸进温颂的睡衣睡裤,比进家门还轻松。
他隔着睡裤动了动。
周宴之却没如他愿,伸出手却枕到了后脑勺,好整以暇地望着温颂,说:“小颂工作辛苦了。”
温颂不明所以,讷讷道:“不辛苦。”
“既然不辛苦,”周宴之握着温颂的手,放在那处,“那就小颂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