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说对方虽未搬走,但常年不在家,只是偶尔回来过几次,她就想着能不能正巧赶上一回。
果然不能么。
莫祈君失落地回过身,听见有人问:“姐姐,你找这个老婆婆吗?”
抬头一看是刚才被抓在左边的小孩后面跟着被抓在右边的小孩,这两人估计是好奇她偷偷跟上来的。
她不抱希望地敷衍道:“怎么,你们还能认识?”
没想到先前在左边的小孩回:“认识啊,一位身子骨硬朗得很的老婆婆,自己种菜,自己做饭,之前还给我们分过东西吃,不过她做的东西太难吃了,我们就没有再去要。”
对啊,这群孩子天天在附件晃荡,指不定对周边的了解比其他避之不及此处的成人还要多。
莫祈君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心焦道:“那你们知道她的经常去哪吗?”
“不知道。”先前在左边的小孩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过我们都看见了,她之前坐一辆马车走了。”
“什么时候?什么颜色的马?什么样的马车?”
三个问题没有喘气,一句话问得比一句话靠更近。
“也有半个多月了吧,黑色马,最普通的马车。”左边的小孩记性还是灵光,歪头一想全说了。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两个脏小孩不约而同一指,延伸线汇聚在了遥遥之外。
莫祈君回去的时候,林疏昀已经在屋里了,看见她的一身血迹,皱了眉,但没有直接问话。
自从那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莫祈君没敢去细想他靠得那么近是要做什么,因为她发现自己在那个当下没有排斥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心境比之开始的确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有些不安,但并不像惴惴与惶恐,倒类似一种于被戳穿的无所遁形。
至于林疏昀,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寻找至木之物中,眼睛一睁就在赶路,早上比她起得早,晚上比她回得晚,总之在潭陵的这几日,他们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今儿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屋内。
黄狗因衣服上的血腥气率先叫起来,莫祈君抱着它坐下,摸摸它的头以示安慰,一双眼睛却看来看去,也没有一个能固定注视的东西,直到林疏昀又要动身出门,她抱着狗的手一紧,喊住了他:“林翊。”
看着他顿住的身形,她扣了扣指尖,试探着讲出了这些天下来对他说的头一句话:“我们可以多在潭陵逗留两日吗?”
静默须臾,林疏昀依旧未动:“何事?”
他这一问,她又有些犹豫了,更用力撕扯指甲边上的死肉,在贴着她摆动的狗尾巴安抚下,还是选择和他说明白事由。
“初六没有死。”
她握紧手坚定朝他望去,“我想去找一找他的线索。”
呼吸俶尔一滞,他微微侧目,亦朝着她看去,回复的第一句淡漠如冰:“你既没找到他,又凭何断定他未死去?”
既然说到这里,莫祈君也没准备隐瞒他,索性把从进入棚户区到回来的一切都和他表明了。
前因后果条理分明,偏林疏昀就要问询她刻意略过的画面:“你制造众多伤口,也是因为寻他?”
以他的洞悉力,发现这件事不难。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且不说刀口的方向是朝内的,就单单捅她数刀这回事,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做到。
可她明显感觉到,他在听她承认之后,周身气息冷了不止一个度,表情有种怪异感,说是平静,又比平日多了些压抑,说是漠然,又暗含藏不住的不快。
复杂的情绪次次都理解未免太困难,故她没有就此住口,而是说:“若不然这样,你先行一步,等寻到了初六的线索,我再去与你碰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