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梳洗过后就快些带小姐去前厅,眼下解家的人已经来了,与老爷夫人一起都在等着小姐过去呢。”
闻言翠竹一惊,忙不迭应下。
脚步声逐渐走远,翠竹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却见温宴初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匆匆跑到了梳妆台前。
“小姐!”
这一下可将翠竹吓坏了,连忙跟了上去,却见温宴初手里拿着那面铜镜,眸光明明灭灭。
镜子里的人小圆脸、杏仁眼、樱桃唇,活脱脱一个粉黛少女模样,生的是欢脱俊俏,哪里还是先前那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温宴初?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温宴初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再结
合方才外面那人口中所言
“翠竹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
“回小姐,是天庆二十六年,六月初七。”
天庆二十六年。
新帝登基后的第二十六年,温宴初及笄后的第一年。
这一年,她十六岁,尚未出嫁,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家六小姐。
而六月初七这一日……是她与解家的小侯爷解停云,定亲的那一日!
一柱香的时间不到,温宴初就已经在一众丫鬟的侍奉下梳洗完毕,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被前院的人带着出了屋。
而对于方才在屋中的那一通乌龙,温宴初也只能说是自己睡觉被梦魇着了,一时之间没能分的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所以才会突然之间做出那些举动来,绝对不是中邪了。
翠竹是从小跟着温宴初一直到大的贴身侍女,再加上温宴初本人平时的处事作风可能本就不是那么的稳重,解释起来就方便很多。
这厢她虽跟着一众人往前院去,脑海中想的却全是睁开眼睛之前的事。
早前在大漠的那个时候她应当确确实实是死了。
死亡给她带来的痛苦与恐惧都是真实存在的,可眼下所经历的这一切,这些鲜活的人与景物,却也都不似作假,放眼望去,身边皆是她所熟悉的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正是鼎盛时期的温府,是她最无忧无虑的那段少女时期。
虽不知她为何会死而复生,又为何会重生回了十六岁这一年,但既然苍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都一定不能让温家重蹈覆辙。
“小姐,小姐。”
“啊。”
温宴初听到呼唤声逐渐回过神来,只是眉心间的愁容一时半会却难以消却,她偏头望去,就见翠竹满面担忧地望着她。
“小姐,您可是在为与解小侯爷的婚事而犯愁?”
温宴初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但很快却又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她作为相府养尊处优的嫡女,整日里吃喝玩乐样样不愁,情绪里几乎只有喜与乐,可唯有一个人,在她的情绪上添上了哀和怒这浓重的两笔。
那个人就是解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