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纸上传来的轻响,令萧珞寒心中一跳。
她慌忙拿出帕子,小心擦净掉到书册上的眼泪,可视线却变得更为模糊,只得向后靠去,用力将眼眶拭了又拭。
鬼神哪里是“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不忍揭她伤疤!
自己合该好好回应鬼神的话,但泪水不知为何涌个不停,酸涩与轻松交织的滋味同时盘踞心头,甚是矛盾。
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甚至为之恐惧——她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梦,更怕哪一日这个梦便醒了。
可就算是梦,趁着它未散之际,自己也想要最后一搏。
将死之人,哪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不容易止住泪,萧珞寒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笔,朝书册上看去。
谁知,书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粉色。
她怔怔地拿起那块粉色,它质地光滑,棱角略尖锐,捏起来却很柔软,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将雪的墨字也多了两行:
【对不起!!这是纸巾,找银色的半圆掀起来就能拿取,擦眼泪的!】
【真的很对不起!!】
墨字笔画略有些潦草,也不全是自己熟悉的文字,一看便知对方已经急坏了。
萧珞寒愧疚地轻叹一声,忙提笔蘸墨。
【无需道歉,我只是猝不及防被触动,让你受惊了。】
【现下暂时并无需求,若有,我定会相告。】
【不必敬称我,只当我是与你一般大的同伴便好。】
【纸巾十分柔软,我喜欢这种香薰的味道。】
不见鬼神再回应,萧珞寒便知她又去忙课业了。
怕打扰鬼神听课,她没再继续写下去,将目光移向方才绘画的宣纸。
墨迹大片晕开,将周围的景象吞噬,像一只可怖的庞然巨物,这幅画已经不能继续了。
萧珞寒正要将它收起,但就在这时,她发现位于最上方的两小簇墨迹“毛开了”,乍看有些像一对毛茸茸的圆耳朵。
她盯着“耳朵”,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抬手勾勒,将它们变为尖耳朵,继而开始修起整只巨物的模样。
可怖的墨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咪。
它昂起脑袋,悠然走在彼世的大道上。
私心使然,萧珞寒在它宽敞的背部画下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