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转,落在了身旁的小孩身上。这孩子瞧着岁数也差不多该上学了吧?
“您家这娃也到了该上学的岁数了吧?”江迟把手里的冬瓜递给身后的侍女,跑到一旁同王婶攀谈了起来。
“这不是嘛!正愁这事儿呢,那平常的私塾我们哪里上得起啊,一个月要十两银子,我这一年都白干啦!”王婶边说,边摊开双手,同江迟抱怨着。
“那您可赶上好时候了!”
“我这不是买了北苑那处老宅子嘛?叫人修葺了一番,准备新开个学堂,要不您考量考量我这?”如此一来,江迟便可顺理成章的往自家学里招人了。
王婶虽然同江迟熟络,但是在孩子读书这件事儿上还是颇为用心的。她犹豫着,“阿迟,你跟婶子说句实话,这不是糊弄人的吧?”
江迟一惊,瞬间弹开。
“王婶,您这是什么话?乡里乡亲的我能糊弄您吗?我要是糊弄了,我在这清河县还怎么待啊?”
王婶皱着眉头,似乎还是有些后顾之忧,“价钱上……”
江迟摆摆手,“这您不用担心,一年十两划算多了吧?”
“更何况,有二年在,您怕什么?二年的才学您是知道的啊!”
“还有还有,我新请来的那夫子不仅长得俊俏,字写得好看,书画更不在话下,您不必担忧!”
“江大人所言甚是,您不必担忧!”
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江迟回头望去,竟然是陈十年。
这小子来得正是时候。
江迟拉着他的手,又朝王婶仔细而全面地介绍了一番。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朗朗读书声是从北苑的正堂里传出来的。这场面同十年画中所画之景,不差上下,果真是一副欣欣然的模样。整个北苑也因为这些个小娃娃多了些生气儿。
她从窗檐下偷偷冒出头来,看着屋内一个个小娃娃摇头晃脑地跟着十年读书,竟也有些热泪盈眶。
经了几番忙碌,这学堂才算真正开了起来。
不过也亏了王婶在街头巷口唠嗑时提及了此事,不然这学堂她一时半会儿还办不起来。
她从窗子缝隙里偷偷看了一眼。
十年一身宽大雪白直襟长袍没有任何点缀,唯独在左胸口处有几个密密的针脚,绣着一朵不太显眼的白苔花。腰上是一条宽边青云锦带,只坠着一枚不大精致的香囊,周身环着浅浅的桂花香。
今日这装束是江迟特意为他挑选的,毕竟是学堂第一天,自然是要装扮着些的。
十年捧着蓝皮的《论语》书在那群小娃娃的桌前游走。江迟初进北苑时,他便远远地瞥见了。
那姑娘趴在窗边,一副慵懒模样。
他想,她若是生在富贵家,或许就不用如此劳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