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护城河已经净化完,河岸边上也撒了种子,不知您要的许愿台建在何处?”
季无尧懒洋洋道:“北面河侧,那里正好可以放河灯。”
“城主,城内那些坍塌的……”
“你看着办。”
“城主,…”
“停,这些小事你们看着办。”
季无尧觉得自己脑门疼,他不知道当城主要管
这么多事?他今日还没见沈应呢?
想到沈应,他立马起身,沈应现在还是小孩模样,别被欺负了去。
虽然在十相城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无尧将那枚蓝色玉佩收入灵芥,整理了下衣袍,走了出去。
沈应喜欢待在城主殿后面小院,那里还单独给沈应做了一个静室,不过现在的沈应也用不着。
季无尧一想到沈应脸上便带了笑意,他眉眼弯弯,袍角飞扬,加快了步子。
他走过长长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跨过门口压了半截嫩芽的青石板,在小院门口停下了步子,腰间挂着的银珠晃荡,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季无尧嘴角勾起,上前推开了院门。
出乎意料,沈应竟然不在小院,季无尧绕过长廊,向着后院走去,沈应喜欢在后院的秋千上看书,兴许是在那里。
季无尧耐心多的是,他出了长廊,绕过拱形门,然后站定。
沈应闻声回眸,他已恢复原本模样,身上白衣盛雪,腰间也挂了少许银饰,那双墨色的眸子在看见季无尧的刹那瞬间柔和下来。
扑通,季无尧立在原地,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昔日少年心动穿过二百年光阴,在季无尧耳边回响,他眨了下眼睛,无论是二百年前还是二百年后,无论有没有那场历劫,他都会喜欢上沈应。
沈应对他一见钟情,他对沈应何尝不是情起而不知。
有风飘过,季无尧似乎又闻到了孤仞峰上的霜雪气,但这次多了连桑花的味道。
季无尧的目光下移,视线落到沈应身侧的花圃里。
那里面有不少嫩芽出头,在边角的位置,枯瘦的草叶里向上延伸着一朵洁白的花。
“这是——”
“连桑花开了。”
枯竭二百年的无灵之地再次迎来了花神的眷顾,往后岁岁年年这里都是春天。
——正文完——
禁闭室里檀香混杂着墨香。
在室内,两人身穿同样的弟子服,中间隔了一条道坐在对面,要多远有多远。
只不过一人端正守礼坐的一丝不苟,另一人趴在桌面正打着瞌睡,桌子上抄的宗训一半在桌面,另一半在桌底,杂乱无序。
沈应放下墨笔,用镇纸压上,抬头看着对面季无尧的模样,紧紧皱起了眉头。
窗子未关,一阵凉风吹进来,沈应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犹豫再三,他还是起身绕过季无尧去关了窗子,返回时身影一顿,站在季无尧身边看着。
季无尧睡相中规中矩,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担着脑袋睡,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小半侧脸跟硬挺的鼻梁,沈应垂下眼,弯腰去捡被季无尧挥落的纸。
他捡完,盯着白色纸张上的墨字瞧了瞧,季无尧字如其人,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不难看,但是太张扬太锋利。
沈应拢了拢纸将其摆好,弯腰将纸放回桌面,只不过他手指刚碰到桌面,季无尧却转过脸来,沈应发尾扫到了季无尧脸侧,他顿觉不妙。
果然季无尧立马睁开了眼,先是迷糊的看了眼沈应,然后视线落到沈应拿着的纸上面,眼睛瞪大,反手抓住了沈应的手腕。
“你是不是偷拿我抄的宗训?”
沈应一顿,“我是看东西落到地面帮你捡回来。”
季无尧信誓旦旦,“不可能,我昨天明明收的好好的。”
沈应解释,“是你昨天睡深了挥下来的。”
“我怎么没印象。”
“你睡着了自然没印象。”沈应将那抄写的纸丢在桌面,“放开。”
季无尧不松手,“我不放,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我要给元长老说你……拿我抄的东西。”
沈应觉得自己额头青筋直跳,“字迹不一样,我拿你东西做什么?松手。”
“不松,谁知道是不是你要拿去给我撕了。”
两人一站一坐,争执间,桌面上的墨水被打翻全泼在了季无尧身上,白色的弟子服上沾满了墨汁,从前襟到袍角全都是,沈应的衣袍下摆也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