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她的小手,回头问姜海潮她多大了。
姜海潮目光惴惴,“唉,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十几天有了吧。姜娅一生下她不分白天黑夜地闹着让我把她送走,还说见到就要掐死她。收养她这事也是我想的,她不知道。”
宋美英掂着手里这轻飘飘的重量,笑问他:“这是早产了吧?猫儿一样。”
姜海潮连连点头,热切地对她说:“是你给了这孩子第二次生命,就把今天算作是她的生日吧。”
宋美英顶着姜海潮热络的目光羞涩地认下了。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言语的蜜糖下包裹着的是怎样的剧毒。
姜海潮还说他专门请了一个月假来陪她和儿子。
那时她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讽刺。
呵。
回到花城以后,人人都说她好福气,一怀孕就到乡下好山好水住着了,别人家男人有哪个结了婚没老婆耐得住的。
她那时笑得害羞,只觉得他是做事一向严谨。
只不过心里也有些疑惑,生了儿子以后姜海潮再也没有和她同房过了,每次宋美英暗示意味十足地搂上他的腰,他也只是说不想。
但他还是爱她的,这肯定是出于爱惜她的身体。宋美英如是想到。
姜娅反而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姜海潮只说她到外地探亲去了。
所幸的是姜海潮还是更喜欢她们的儿子,她因此也对姜澄更无芥蒂了。
直到姜澄三岁多一点的时候,一天午后,她突然自己跑到迷瞪着眼睛摇摇晃晃朝她走来趴在她膝盖上抱怨爸爸和姑姑在隔壁房间里,吵得她睡不着。
宋美英原本慈爱的面孔一下子扭曲了,她粗暴地捂住小姜澄的嘴,警惕地看向办公室里寥寥无几的人。
这才放开手,恶狠狠地警告她不准再胡说。
小姜澄从来没有见过这副面孔的妈妈,一下子清醒过来,吓得不敢动弹,自己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疑心起自己是不是在胡说了。
宋美英虽然打心里眼不愿意相信姜澄的话,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必然会影响夫妻的感情。
宋美英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她把姜澄抛在脑后,急冲冲赶回了家。
老房子隔音不好,仅仅一门之隔根本掩不住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呻吟,都是宋美英熟悉的声音。
宋美英面无表情地附耳上去,还能听见肉体碰撞的声音。
宋美英听到最后,声音平息了。她的心里也很安静。
她很爱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也很爱她——这是她心里所最信仰的一块图腾,神圣不可侵犯。
于是她只是麻木着脸走开,嘴角带着一丝如常的笑意,走出家门就是蹲在不远处拉着小手踌躇不前的小姜澄。
宋美英看着这个孩子,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怨恨,是她打碎了自己的家庭美梦,让自己清清楚楚地看透了她一地鸡毛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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