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虞带着周沈这句话打开家门。
院子内坐着三个人。
母亲坐在那张矮凳上,依旧望着那株月季。
宋承民坐在台阶上,大腿敞开,头围了一圈的白色纱布,眼睛淬毒似的看过来。
弟弟宋妄看似在玩石头,实则眼神一直偷偷往她面颊的伤痕瞟。
京虞隔着远远距离和宋承民对视。
男人捂着脑袋大步走过来,盯着她,似乎在忍,没忍住,缓缓抬起大手。
“打吧。”京虞声音又淡又轻,“把我打死了,你坐一辈子牢,吃一辈子牢饭,被你那些表面兄弟,骂一辈子混账东西。”
宋承民怔住,不可置信看着京虞,俨然不敢相信这是她能说出的话。
他恨恨把手放下,不是因为不敢打,而是因为现在不能打,哼一声,绕开她大步走了。
京虞回身凝视,知道宋承民本质上还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可偏偏,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凶狠得像蛇。
没事,快过去了,再等两三个月,分割财产,她们就不用在这个房子里待着。
宋妄小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去牵她的手:“……姐姐。”
目光带怯担忧。
“姐姐没事。”
京虞嘴角往上,牵着宋妄的手走到母亲面前。
母亲恍惚的眼一点点聚焦到她脸上,而后流泪,不停的流泪,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完。
京虞用大拇指帮母亲擦泪,她眼里深深的担忧,不为自己,为母亲。
门外传来有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原来宋承民一出门就被周沈堵住了,他条件反射般抱住自己,警惕看着周沈:“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昏暗的天,周沈嗤笑。
“我告诉你,别轻易打我!我现在可是被告人,我要是受了点伤,你可不够赔的。”
周沈慢慢走近,嗓音变淡:“打你没用,蛆虫不配我动手,还有别的蛆虫会动手。”
周沈的话让宋承民很不适,不由后背发麻:“你到底什么意思?”
“等着吧。”
周沈说完这三个字,像在下最后通牒,他转身就走,没有进京虞的家门。
留下宋承民一个人在原地破口大骂。
—
京虞是行动派,周沈提出的追太阳,热络的人却是她,起了个大早开始忙慌,摸着一片漆黑去敲周沈的门。
鸡都还没打鸣的点,京虞已经开始兴奋,她正儿八经在门口喊:“周沈,你醒了吗?你要是没醒,我就自己去了!”
她几分钟前给周沈发的消息,人目前还没回复。
不知道他意愿强不强,万一想睡觉呢。
谁料少年从里打开半边门,顶着一头鸡窝似的料峭头发,闭着眼问:“现在几点?”
“四点啦。”少女声音轻快。
周沈依旧闭着眼:“给我十分钟。”
京虞下意识啊了一声,语气里仿佛在说:竟然要十分钟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