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人生的主角竟对她偏爱,不断增加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时至今日她浓墨重彩,几近主角。
诸伏景光想,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而言变成了“重要的人”呢?
什么时候我意识到不愿在未来的人生中离开她。
——换做六个月之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竟会对一个半路出现在我人生中的人恋恋不舍,念念不忘。
诸伏景光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到天明,晨光落进他房间的时候,他的手指颤了颤,突然抓起电话,飞快地拨打——
对面的公安:“你考虑清楚了吗?”
诸伏景光说,我考虑清楚了。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绝对会不舍得,这股不舍得将会违背他在樱花树下的誓言,将会让他的冲动毁灭一切。
诸伏景光还记得稻川秋说过的话。
——“被爱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
他有预感,一旦他表明心意,她就会跑得远远的。这次不是小打小闹,她有得是办法让他找不到她。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够爱上他。
思绪如潮,翻涌回到此时此刻,老树之下。
诸伏景光看着稻川秋没什么波动的脸,可悲地想到,比起被爱,爱上一个人居然更加可怜。
爱让人卑微。
“呼——”
风将老树的枝叶吹得簌簌。
稻川秋对诸伏景光的心绪如潮有所察觉,不过把这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
是因为马上要去卧底了,对未来的生活忐忑不安吗?
倒也能够理解,毕竟深究起来,诸伏景光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不可避免会对自己不自信、又放大对前路的畏惧。
而众所周知,畏惧能够让人变得反常。凤眼青年这番患得患失想来也是畏惧的副产物。
“不用担心,我偶尔也会记住一些有趣的人。”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空签,她心情不错,难得大发良心,宽慰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能记住两年…三年……四年,不能更多了。”
好小气的计算方式。
诸伏景光不由微微笑了起来:“最多才四年吗?”
稻川秋认真:“已经很多了。别人我一天都记不住。”
就像警校里其实有不少人凑近她,或者送情书或者挑衅,她却一个都记不住一样。没有兴趣的东西,她根本就不会费神去记得。
诸伏景光至少算特例。
“而且,”她沉吟道,“四年还不够我把那个组织给灭了的话,不是显得我太蠢货了么。呵呵。这样是会被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