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个瞬间,他的某些东西被抽离,什么东西又被塞进了他的身体。从此他变成了一具半废弃的木偶,在被榨干利用价值后就可以去死。
解决了一个。
“好啦,接下来轮到你了。”
稻川秋维持着持枪的姿势,身体却慢慢转了过来。她微笑着说:“我觉得拿着枪对准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你说呢?”
琴酒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熟悉又陌生。
收到克劳特利的消息时,他虽然赶了过来,心中却更多是要给前者收拾局面的烦躁。他并不觉得克劳特利能够靠着这大张旗鼓的蠢招数把“眼”逼出来,甚至在电梯门打开之前,他都在漫不经心地思考明天的任务该分配给谁。
可他看到她的背影时就感觉无比熟悉。将枪口对准她、自己也被枪口对准的时候,心中已然只剩下少部分的疑虑让他怀疑条子短时间派出了一个仿真性极强的假货。
他的直觉开始叫嚣:这个人就是他找了很久的幽灵。
那只狐狸。
她转过身。
看到她眼睛的瞬间,琴酒意识到,克劳特利的蠢办法居然奏效了。——没错,绝对不会错的。就是她。
这双冷得可爱的眼睛曾在一个夜晚凝视着他的逃离。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这般狼狈的时刻:被子弹追逐、为此毫无形象地跳进黑夜的树丛里。
是怀恨在心,还是耿耿于怀?——无论何种情绪,它都缠绕在他心上,驱使着他用一年的时间来反转局面,终于此刻攻守易形。
琴酒愉悦地勾起唇角:“克劳特利,做得很好。”
和他一向不对付的克劳特利没有和他呛声,他也并不在意。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稻川秋身上。无时无刻……无时无刻他不想将她捕捉。这种急切使他全神贯注。
她就在他手里,只要他合拢掌心,拥有火红皮毛的狐狸就再也无法逃脱,只能垂下颈子,成为他的俘虏。
她的皮毛这么美丽,她的眼睛这般明亮,她的身姿如此轻盈,几乎难以捕捉。
但我会抓到她。我知道她属于我。
——在他看到她的眼睛的那个瞬间,凶残的猎人就已经咧开了嘴,如此对自己许下承诺。
一年前。
琴酒是偶然路过山梨的庆典。彼时,他刚刚解决了附近的一个政客,与伏特加离开了现场。
前面一切顺利,但车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抛了锚。没有提前检查车子情况的伏特加额头冒汗,偏偏因为庆典,许多商家在下午就关了门,汽修店老板也不例外。想要修车,非得坐电车去几公里外不可。
伏特加哪里敢劳动琴酒再跑这一趟。他擦着汗保证会尽快赶回来,让琴酒稍等,便屁股着火地跑了:“大哥,我很快就会回来!这附近有一个庆典,您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逛一下,您逛完了我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