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吧。不要再想起来了。”
虞珧笑了笑。
“我去给小瑾煎药。”
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她总是忘事,总是忘事,但想起来了便忘不掉了。
洪流之中将要溺毙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获得喘息,即使这浮木上有钉子扎到了手。她也无法松开浮木。
一旦松开,便要让洪流席卷沉入江海。
虞珧蹲在小炉旁扇着火,目光空洞。
再失去小瑾的话,她在这里要怎么活下去。
她真的很爱他。
晋子瑾推着轮椅出了屋,看她蹲在侧屋门前,目光无神。
“阿娘。”
她抬起头,“小瑾怎么出来了。生病要好好躺着休息。”
“我已经好了很多。”晋子瑾行至她身边,“过来陪你。”
虞珧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午后的天气,微风多云。蒲扇扇着炉火,扇出灼热之气。
气氛安静,可闻枝头树叶被风吹动的碎响。
“阿娘对小瑾重要吗?”虞珧忽然问。
“重要。”
虞珧抬起头,见晋子瑾正看着她。她分辨不出他话中真心假意。
他道:“我担心阿娘受到伤害。”
虞珧微垂下视线。
是吗。
或许,她迷糊不清的脑子,是真的有些疯了吧。这些事给他造成了烦恼。
她看向晋子瑾琥珀色清透的双眸,“小瑾你爱我吗?”
晋子瑾平静看着她,“我需要你。”
答非所问。虞珧不知他这四字如何来回答她的问题。不过她知道自己,也需要他。
在这个她不喜欢的地方,她需要人陪伴。
小瑾是她的孩子,她爱他。
“小瑾会喜欢疯疯癫癫记忆不清的阿娘么,我是不是疯了?”
“你不疯,阿娘。逼问你已经忘记的东西,我才疯。”
想着他问她的话,他生气的缘由,虞珧目光看向了火炉中跳跃的火舌,“小瑾,阿娘是和亲公主。”
“嗯。我知道。”
“我是为南赵来到晋国,成为你父皇的妃子。”
“我与南赵,阿娘以为,何为重。”
虞珧扇着蒲扇的手停住,声轻,“南赵。”
晋子瑾听清了。
沉默未再言。
药煎好,在微风中吹凉。虞珧温和地递给晋子瑾,在旁看着他喝尽。
“今日,不知是谁给阿娘送了桃肉蜜饯。可惜不能带来此处给小瑾。”
晋子瑾抬头看她,见她脸上带着欢喜的浅笑。手中的药碗被取走后,他从身侧解下一小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