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是又受凉了么,如何是好。”
她扶他起身喂他喝药。他的发丝柔顺贴着侧脸,睫毛翘翘的在眼下垂落阴影。
这般模样乖的仿佛垂耳兔。
若不是虞珧的脸颊贴到他脸颊上感受到的是凉意,她恍惚很喜欢他这样。
“小瑾?”
虞珧话音里忧虑焦急,不是发热了,好冰。怎么回事。
她喂他喝药实在喂得艰难。
可他昏睡着,叫不醒。
指腹擦了一下他泛白唇瓣上的药汁,仍是只能接着喂。
好不容易,半喝半擦去的将汤药喂尽,虞珧握住他的手,冰得很。
明明已至春深,他身上却像落了层雪。
“小瑾。”
虞珧以鼻尖与脸颊蹭了蹭他柔软顺滑的头发,闻到淡薄蔷薇香,搂着他在怀里贴近着。欲将温度分给他。
她将被子拉住,一直盖到他颈间,掖了掖。
“小瑾睡醒会好的。阿娘抱着你。”
梦外东宫里已是天黑,仍旧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雨已停,湿意浓重。夜幕漆黑,不见星月。唯屋内透出的幽微灯光,颤颤晃动。
东禄坐在寝屋的台阶上,无心去管下面那些人。东福在屋里床边上站着,毫无睡意。
晋子瑾的事,静和宫里也知道了。
郦芜白日在神龛前跪坐拨着捻珠祷告,忽然之间就晕了过去。
此时也是一团乱。
梦中有梦漫天飞雪,鹅毛一般纷纷落下。将视线也遮挡得看不清楚。
京都少有这样的大雪。
瑞雪兆丰年。
可如这般,冻死的百姓不知多少。
家禽家畜硬在围栏里。猎户进不了山,换不着下锅的粮食。
晋子瑾听闻母亲因犯错被关入星台幽禁。踩着厚厚的快要没膝的积雪,一路跑到太阳殿,想要为母亲求情。
他站在大殿外。
父皇的寝宫在他眼中那样巍峨,仿佛要入云霄。
粱翕走出殿门,看他小小一个,脸颊鼻尖冻得红扑扑的,温声劝,“太子殿下,陛下不听求情。这外头这么冷,要冻坏了。您快回去。”
晋子瑾不信,他不能让母亲那样被幽禁死。母亲根本不会害任何人。
“我要见父皇,粱翕,你让我见父皇。”
粱翕叹气,“太子殿下,陛下不见。”
“我要见父皇。”晋子瑾执拗着不走。身上的雪已经落了一层。
殿内传出威严的声音,“他要在那儿站着,就在那儿站着。”
粱翕仍是劝晋子瑾离开。
他皱着眉头,在雪地里跪了下来,高声向殿中道:“求父皇能相信母后,母后的为人,父皇怎能一点不知,这样就降罪于母后。”
粱翕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小殿下,您快少说两句吧。快回去。这要冻坏了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