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麦初把肩上的包带往上提了?提,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迈步走下楼梯。
“昨天。”
轻描淡写的一句“昨天”是几十个泡在实验室里的日日夜夜。
那天张硕听到“咚”的一声响,从仪器后探头出来问:“什么声音啊?”
师姐指指旁边用脑门一下又一下磕桌子的人,忙内最近很反常。
第一天进组的时候张硕就说过,干这一行?要戒骄戒躁,要坐得住,当初也是看中这孩子性?格稳重,以为是个能抗压的。
“怎么回事啊?”他沉下脸色,“一个个的,最近这么浮躁。”
许恩霖不拿脑袋撞桌子了?,直起腰看向导师,口罩遮住脸,他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开口说:“我想回家。”
这四个字一砸过来,张硕一下子生不起来气了?,别说生气,被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都一瞬间有负罪感了?。
搞科研的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周末,反复摸索中不知道哪个时候实验就有新进展了?,这栋楼每晚都有凌晨才离开的人。
算起来国庆之后这群小孩就没放过假了?,张硕越想越愧疚,他读研那会?儿最恨只知道压榨的导师,他可不想学生也这么记恨他。
“好?好?好?。”张硕背过身去,“元旦多给你?们放两天假,还有别再摆一些乌七八糟的阵法了?,有那功夫给我多看两篇文献。”
师姐举臂“耶”了?一声,许恩霖抬起手蹭了?蹭额头,喜悦之余却又生出一种更大的焦虑和无措感。
回去了呢?又能怎么样?
麦初微一点头,从他身侧走过。
残留在空气中的香味浅而温柔,冷风一吹很快消散。
拳头握了?又松,许恩霖迈步跟上她。
爱恨都是情,最怕的是不在意?。
原本五个人许长溪一辆车就够坐,乔漾从包里摸出车钥匙,主动安排说:“那就你?们三个男的一辆,我们仨跟在你?们后面。”
“不行?不行?。”夏灿揪住许长溪的胳膊,“我得跟许长溪一辆,不然我不放心他开车,他老不看导航。”
“那你?去他们那儿。”乔漾把车钥匙递给陈天衢,“你?开我的。”
陈天衢没接,摇摇头说:“我赶了?一天路,累了?。”
从这儿开过去得个把小时,乔漾上了?一天班,她也不想开。
看他俩僵在那儿,麦初没耐心了?,伸手过来想抢:“都不开我来开。”
“诶诶诶,别。”乔漾赶紧抓紧车钥匙藏自己怀里,“你?考完科四拿到证了?再说。”
“我来吧。”
乔漾抬眼?看向旁边的男人,脑中随即冒出一百八十个小心思,犹豫着没同?意?。
“别磨叽了?哥哥姐姐们,天都要黑了?。”许长溪和夏灿早就上车了?,探出脑袋喊他们说,“那就你?们四个坐一辆吧,跟紧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