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倾身向前,一双妆点精致的美目看向宏德帝:“陛下……”
宏德帝摆了摆手:“罢了,你回宫去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今他再要跟秦贵妃计较,也没用了。
“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您别恼怒臣妾……”
但宏德帝却起身,负手朝外面走去,他拖着疲惫的身影,昂起头,闭了闭眼,嘱咐道:
“来人,将秦贵妃带回清宁宫,没有寡人的允准,不许她走出宫门半步,直到北戎使臣离开皇城。”
“陛下!”
秦贵妃被禁足的消息传出去,沈明睿第一时间去往太极殿找宏德帝求情。
奈何,宏德帝却没见他。
高公公站在门口,将所有来求见的朝臣都挡了回去,连忠义侯进宫都没用。
直到北戎使臣进宫来,向宏德帝传达北戎可汗的意思,宏德帝才在太极殿接见了他,二人仅仅聊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一切事情定下。
和亲的时间已定,三日后,七公主沈琳琅便要随着北戎使臣的队伍一道前往北戎。
沈枝意站在皇宫的石子小路上,眼看着宫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着,都在着急地准备着七公主和亲的嫁妆。
按着公主的礼制,沈琳琅出使北戎和亲要带的宫人财宝无数,但时间只有三日,很多东西来不及准备,就只能拿国库里现成的带走。
清宁宫里总有声音传来,偶尔有宫人从院墙旁经过,总能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哭泣声,也不知是秦贵妃还是准备大婚的七公主。
沈枝意叹了口气,古往今来,权利争端的背后,被牺牲的总是各种身份的女子。
秦贵妃也好,沈琳琅也罢,再或者稍一不注意,可能今日去和亲的就会是沈枝意自己了。她已经尝够了被人算计的感觉,如今,倒也轮到她来算计别人了。
从皇宫离开后,沈枝意直接去了大理寺。
这几日她忙着筹谋和亲的事,差点忘了卫云瑶的案子,幸好庞蒙还记着,并一直都在帮她查找各种证据,终于在今日有了一点进展,于是庞蒙特意派人来告知她。
沈枝意到的时候,庞蒙已经在院中等候许久了,他屏退了院中所有的侍从,只身一人等候在门前。
见沈枝意来,庞蒙迎上前,将人领进前厅。
“可查到什么要紧的线索了?”沈枝意问。
庞蒙也没寒暄,直接将桌案前的几卷册子递给沈枝意:“查到了,当年忠义侯交给陛下的证据,并非是他从边关得来的,而是有人偷偷交给了他,只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法查证当年将证据交给忠义侯的人是谁了。”
沈枝意:“那看来,只有忠义侯一人知晓当年的内情了?”
庞蒙摇了摇头:“依微臣之见,怕是忠义侯自己也不知情。微臣找到了当年参与那一战的人员,并向他们进行了询问,他们没有上战场,所以并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但据他们所言,卫苓一向敬重陆庭川大将军,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绝对不可能反叛的。”
“再者,证据上所言,说是卫苓与敌国通气,将他们的战术计谋透露出去,才导致的那一战全军覆没。可我听他们的意思,又问询了陆逍将军,陆庭川大将军一向是亲自布阵的,他的战术从来不会告诉别人,且卫苓只是副将,又不是陆家军中人,按理说他是没资格知道那一战是如何准备的。”
只能说,忠义侯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他拿出来结束案子的幌子,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内情到底如何。
按当时的情况,马上结束案子,推出一个替罪羊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当忠义侯将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并无人怀疑,也没人反对,就直接将卫苓推向死亡的道路了。
或许这件事,也是陛下默许的。
沈枝意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片刻,若是当真如此,那上一世沈明睿是如何帮卫云瑶平反的呢?
那件案子既然是父皇亲自判的,也是父皇亲自结束的,若是要重新翻案,岂不是要父皇承认他的决定是错的?
“不过,微臣在查案子的时候,还查到一个人,他是陆家军的左锋将军,也是陆庭川大将军的心腹,他一直帮大将军处理军中的事务,或许他会是知道阵法战术的人。”
沈枝意:“那他……”
庞蒙默默垂下眼:“可惜,这人也在那一战中死了。”
沈枝意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说:“倘若,我是说假如,这件事重新翻案,能帮卫苓洗刷冤屈,你觉得会是以什么原因?”
“公主说成功翻案吗?”
他顿了一声,垂眼看向桌案上那一堆小山高的卷宗,思索片刻,“若非找出真凶,那就只能再找一个替罪羊了。”
……
自林谢死后,沈枝意已经很久没听过关于卫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