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见状,没有再追问下去,笑眯眯地捏着嗓子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就走,就不打扰你跟那谁谈恋爱……”
程旖刚想张嘴,想要拉住她再解释几句,可周依依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程旖觉得自己拿这个小祖宗,是真的没办法。一想到傅淮之还在楼下等着,她收拾的动作便加快了不少。
这人可真是的,怎么又来了。
这一连数日,傅淮之几乎天天都来,有时会提前打电话,有时则捧着一束花在楼下静候。久而久之,连停车场的保安都对傅淮之熟识起来。
程旖抬起头,看向声音来处。
天色昏黑,只有路灯洒下澄黄暖光。
少年从春夜里走出,逆着光而来,简洁利落的卫衣长裤,神情淡淡,十六岁的长相是遮不住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傅淮之走到程旖旁边,跟她一起坐在台阶上,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并肩坐着,影子也挨在一起。
程旖打开袋子,是很出名的一家铁板烧,在两条街外,菜品是她当初在少年宫这家点的那些,一样也没少,还多出几个那家店的招牌菜。
可惜餐具只有一份,程旖昂着脸望向傅淮之,想问他吃饭没有。
路灯的光照得她湿润的眼角发亮,傅淮之本来只是随意坐着,瞧见这细碎的光侧过身低头来仔细看。
猝不及然,少年俊朗的脸在程旖面前放大,凌厉剑眉下的细密睫毛清晰可见,声音里都是亲昵的关切。
“你怎么又哭鼻子了?”
说完他还抬眼看了看漆黑夜色,“现在天上可没太阳了。”
无星无月的晚上,头顶的灯光在少年的黑瞳里映出一片温柔,看得人心头一动又酸涩不已。
程旖朝他靠近了一点,把他宽松卫衣的边缘压出几道褶皱,像是下一秒要扑到他怀里。
他没有离开,伸出手在她低垂的脑袋上摸了摸,“为什么伤心?”
肉片上刷了甜辣酱,程旖吃起来却觉得有些发苦,含糊不清地回答:“老师不想教我。”
他告诉我,我的梦想可笑至极。
我引以为豪的乐于助人,是多管闲事,只会得不偿失。
她不想说出后面的话,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东西,脸颊鼓鼓,囫囵吞咽,含着泪花对傅淮之抽抽噎噎地说,“好辣啊。”
饭盒空了,程旖捧着它没有放开,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落在盒子上,发出沉闷声响。
傅淮之把她捧着盒子的手指掰开,把空盒扔进垃圾桶,半蹲下来,温热的指腹摁上她的眼角,关上了眼泪的阀门。
“定了餐厅和蛋糕,还要不要去?”
程旖点了点头,被他拉着起身往外走,踩着街道老旧的灰砖,两旁的行道树在风里摇曳,路边的店面熟悉或陌生,程旖没有去看,只看着地上的影子。
少年在前,伸出手,把她牵着走,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