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旖余光悄悄落在他锋棱的喉结,再至被衬衫、西服包裹地一丝不苟的男性躯体,在他逐渐泛冷微眯的目光中,飞快地说了一个字。
傅淮之不疾不徐地在白砂石盘旁抖了抖灰烬,胸前的西服因这动作而微微绷紧,显露出块垒分明的肌理,即便是这样一个动作,也依旧矜贵优雅。
“听不清,大点声。”
语气算不得多好。
同印象中那个总是端和有礼的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程旖说不上来,只觉得和那日在夜宴里的感觉很相似。
想到她即将要说的词,程旖有些怂,“没什么。”
傅淮之转过头来看向她。
程旖被他侵略性的眼神看得腮颊泛红,手指都蜷在一起。
“程旖。”
他只低声唤她名字,嗓音是惯有的温磁,好似掠过耳畔,掀起一片酥麻的痒。
程旖瞥他,眼神带着乖怯,“你先说好不能生气。”
傅淮之没答应,也没说不好。“他们能抢到多少钱,几十几百的,”赵平川也拿了一个花灯玩,“他们不知道进过多少次局子了,大概也清楚这边界线。”
正说着,赵平川视线里出现一张卡。
借着摊位上的灯光,赵平川把手上的卡反复看了好几遍,“你自己赚的?赛车奖金?”
傅淮之“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继续逛着花灯街市。
寒风凛冽,刮得人脸生疼,赵平川并肩跟傅淮之走着,一句话不说。
之前都以为他是没钱了,所以被爸妈逼着回了国,在眼皮子底下管着。
现在傅淮之有钱,那说明,能让他回来的事情,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咻”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飞到一半就坠到地上。
程旖听到了这句骂,脚步不停,一路小跑,看见巷口的一幕,整个人屏住呼吸。
狭窄昏暗的小巷,傅淮之插兜站着,眉目之间尽是倦怠厌世,很不耐烦的模样,三个染发的少年围着他,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灯会的光照不到这里,程旖裹着棉服手脚发冷,吸着鼻子看了看三个“不良”高大的身形,再看了看自己的矮小,由衷感受到一种无力。
她深深看了傅淮之一眼,跑去最近的店,说要报警。
她刚走,围着傅淮之的几个人发了声,“傅淮之,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山脚下的路边烧烤摊,几个少年勾肩搭背,举着肉串,谈笑风生,指点山河,意气风发,自诩人间第一等,发誓纵马平川,看尽人间花。
兴头上来了,几个人站起来挥斥方遒,身体摇摇晃晃,转头见看见山上别墅,雪铺满房顶,透出暖黄的光。
有人大着舌头说了一句,“傅淮之,你出来时候没有关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