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檐修好像心情不太好,今日格外沉默,眉眼凝结着一层冰霜。
一上午,除了课间陆祈绵主动凑过去问题,他也淡淡的,一句题外话都没有。
陆祈绵以为是自己太笨,前两天才教的题又忘,耽误时间,所以沈檐修不高兴。
明眼人都瞧出萦绕在他身上的低气压了。
邹城毅突然凑过来问:“你跟班长吵架了吗?”
陆祈绵焉道:“没有啊。”
“也对,你这性格,像头小绵羊,哪能跟人吵起来,只有挨欺负的份,”
邹城毅撇撇嘴,转着笔,压低声道:“班长这人就这样,看着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冷着呢,对谁都不温不火。”
“祈绵,你这学期才转来,不知道也正常……”
邹城毅也没说什么,但陆祈绵听上去心里不太舒服,就打断他,“班长才没有。”
陆祈绵眼睛都瞪圆了,又说:“这两天都住沈檐修家!”
“啊?!”邹城毅惊呆了,“你住他家?为什么?!”
陆祈绵耳尖泛红,解释道:“钥匙丢了,我妈不在家……”
邹城毅侧过脸看他,“那你怎么不说?”
“?”
他急切道::“你来我家住啊!我家挺宽敞的,有客房,新买的3A游戏,我们可以一起玩!!!”
“不用了……”
陆祈绵低声说了句:“我觉得沈檐修家挺宽敞的。”
他岔开话题,又说了一句,“我有不会的题,他都会教我。”
“那好吧。”邹城毅也不勉强,盯着他看了几秒,再度开口,“祈绵,我发现你最近学习好努力。”
“想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嘛。”陆祈绵捏着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着简笔画,又问邹城毅,“你上次说,沈檐修会保送,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高一高二的时候就代表学校参加了竞赛,拿了省里的奖。”
邹城毅看了眼黑板边上的日期与时间,估算道:“应该快决赛了吧,你没发现班长这段时间,有时作业都没怎么写吗?”
“因为在准备竞赛,老师默许的,毕竟竞赛是大事。”
说来还真是,陆祈绵每天都在写卷子,但沈檐修却很少写,他家桌子上是往年的竞赛题,有时午休跟晚自习也不在教室,而在老师的办公室里。
邹城毅语气羡慕,“而且就算班长这次决赛没进前五十,也没关系,很多名校都有招生计划,他之前拿的奖以及他的平时成绩,也能保送名校。”
陆祈绵听后忍不住去看沈檐修,他正握着笔认真写题,窗外寒风呼啸,明明是阴天,沈檐修身上却仿佛镀了一层光,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铃声响起,陆祈绵收回目光。
邹城毅说得没错,陆祈绵最近确实格外认真。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种成绩,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沈檐修同一所大学。
陆祈绵只想高考分数高一些,能选一所跟沈檐修同城的大学。
这点小心思,陆祈绵藏得很深,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也是这天,晚自习结束后,沈檐修陪陆祈绵去校外的文具店买笔。
门口一辆红色的轿车,下来了一个女人,隔了二三十米就在喊陆祈绵的名字。
——谭菁月回来了。
这两天凌晨都在飘雪,天气越来越冷,谭菁月却穿着丝袜短裙高跟鞋,外面披着皮草,化着浓妆,还做了美甲,染烫了头发。
从车上下来,她就喊着陆祈绵。
听见她的声音,陆祈绵瞬间僵在原地。
看见谭菁月以及她身后的车,身躯一僵,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沈檐修问:“那是谁?!”
陆祈绵脸色有些难看,“我妈。”
昨晚那个吻,让沈檐修心绪不宁了一整天,他正不知道该如何跟陆祈绵相处,恰好陆祈绵的母亲回来了。
沈檐修说:“你妈回来了,就不用再去我家了。”
陆祈绵转头过来看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沈檐修看着挥手的谭菁月,催促他,“快去吧。”
他的声音比寒风还冷上几分。
陆祈绵比谁都清楚谭菁月的泼辣而高调。
她没有工作,这车怎么来的,不用想也知道。
仿佛怕自己家的情况被沈檐修发现,陆祈绵应承道:“好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道:“沈檐修,谢谢这几天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