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脸色阴沉得可怕:“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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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晌午的太阳仍旧毒辣,轿夫们大汗淋漓地坐在阴凉地里休息,旁边栖着稀稀拉拉拖成一长排的送亲队伍,只有护卫们还算警醒地环顾四周,保护着地上的一箱箱细软嫁妆。
付邀今在轿子里醒过来的时候,恰是一名婢女素手从外掀开轿帘,小步端着一杯温水递上前,嗓音细小,“少爷,喝点水吧。听赤桓那边的使臣说,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他们部族最外围的牧区了。”
少爷?
他这是替了书中哪一人的身份?
思索间,付邀今抬手去接婢女递来的瓷杯,倏然察觉他的手比寻常白了许多,像是被修图软件磨了皮一般,十根手指又细又嫩,失去了原有的力量感。
视线沿着两手再往上移,付邀今就看到他的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颜色异常鲜艳且绣工精美繁复的华服,再低头仔细一瞧,这明显就是一件火红色的嫁衣,甚至镶嵌金银珍珠的凤冠和红盖头就摆在轿中一隅。
“……”他到底变成谁了?
还不等他喝上水,婢女忽地小声啜泣起来:“少爷,您说您这是……何苦呢?虽说赤桓的老鹰王已病得下不来床,可,可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死罪啊,是要被砍头的,郡主她也一定会被抓回来……赤桓民风彪悍,以鹰为图腾,听说他们会将处以死刑的人送到老鹰谷,让鹰一口一口啄走他身上的肉,直到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骨架……”
莫名其妙上来就被科普一项封建酷刑的付邀今:“……”
他定了定心神,不动声色地问:“有镜子吗?”
婢女连忙止住哭泣,笑着说:“有的有的,少爷您的容貌无恙,等到了今夜的喜宴上,一定也是艳冠群芳,羡慕死那群五大三粗的蛮子。”
说着,她从贴身布包里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小铜镜和一罐口脂,恭敬地递给付邀今,后者顶着强烈的不详预感接过镜子,在里面看到了一张既是他又不是他的脸。
或者说大体长相7分还是他本人,剩下的3分主要体现在脸型轮廓的变化,原来成年男性特征显著棱角分明的脸型重塑成了柔美靓丽的模样,眼睛形状也圆润了些许,更加的漂亮,雌雄莫辨。
“……”
忽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处响起,紧接着是高亢的哨音,转瞬之间就逼近了送亲队伍。
有几个轿夫慌慌张张地大喊土匪来了,吓得四处乱跑,护卫们纷纷警惕地拔出佩刀,围住付邀今所在的这方软轿,而赤桓族的使臣连忙拍马来到队伍最前面,高声呼喊别怕,是我的族人。
骚动间,一小群穿着夷服戎装,挎着弯刀背着弓箭的骑兵快速靠了过来,各个黑不溜秋五大三粗,队伍也没什么阵型,林林散散地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其中一个隔着老远就大声地问:“是中原来和亲的公主吗?”
赤桓族使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吸足气回以一个同样调子的马哨,洪亮悠长,带着宏大草原独有的开阔与无拘无束,这是家乡与族人才会有的声音,胜过千言万语,瞬间就点燃了这群骑兵的热情。
他们大笑着骑马围过来,绕着送亲的队伍肆无忌惮地转圈,喜气洋洋地呐喊、吹哨,像戏弄一般将包围圈缩小至最中心最华贵的那顶红轿子,看着那些相较他们的肤色而言全显白嫩干净的侍卫们紧张地握着刀,如临大敌,纷纷哈哈大笑。
“中原的公主就坐在里面吗?”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掀开帘子,让我们看看长什么样。”
“放肆!”护卫统领终于忍不住阻止他们不尊敬的行为,“郡主尊容岂是你等看得!”
付邀今坐在轿中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表情,但他的婢女确实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气得发抖,眼眶泛红道:“太没规矩了,少爷,这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少爷……”
轿外传出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大笑。
“你们这些中原来的小兔子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太多,我们草原的雄鹰从来不讲究那些,看看我们未来的小王妃算得上什么,我们还要请她喝酒嘞!”
护卫统领神情严肃地命令道:“退后。”
这群赤桓族迎亲的先锋队大概率就是来看看热闹,顺便给他们这群人一个下马威。小说剧情中,这段时间的中原朝廷积贫积弱,送公主和亲也纯属无奈之举,用皇室亲眷换取生存空间。
轿外的骚动声更大了,一些赤桓族人叫嚷着是不是轿子坐的不是公主,要直接闯进轿中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婢女脸瞬间白了,虽然外面这些人只是在为他们的无礼和莽撞找借口,但无意中竟然直接揭穿了真相,她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地瑟瑟发抖。
“别怕。”付邀今倏然出声,平静地安慰她。
婢女惴惴不安地抬头望他,却发现付邀今竟然真的坐到轿窗那边,伸手就要掀开帘子。
“不可啊少爷,”她连忙拾起红盖头阻止道,“新婚夜前新娘子是不能被外人看到容貌的。”
“中原的死规矩罢了,”付邀今看了她一眼,“他们这点倒是说的对,那些繁缛的条条框框,到了这里便不必再遵守了。”
说着,他抬手撩开轿帘,未施粉黛,只轻描淡写地横去一眼,就让正对着窗口叫嚷得最欢的那名骑兵统领失了言语。
作者有话说:
女装攻,01在这个小世界会变矮,178左右吧
至于06,在骑马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