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道黑影向她袭来,未等近身已经被公主府的护卫制住。
“公主——”一声短促尖利的女声响起,顷刻间就被堵住了嘴。
文康公主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望过去。
“什么人?带上来。”她冷冷发令。
护卫拖着一个女子提到门口的石阶上。
文康公主伸出涂了丹蔻的指甲掐住那人的下巴,借着门口灯笼的火光打量面前跪着的女子。菱形脸蛋,修眉俊眼,眉间一点朱砂。虽然容色苍白消瘦得厉害,仍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文康公主扬手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打得她歪倒向一边去。
“王今澜!你还没死啊?还有脸过来?”文康公主冷睨着倒伏在地的女子。
当初就是王今澜告了密,把沈芳宜救了起来,却让她从此失了外祖家的支持;再当初,也是王今澜怂恿她去找躲起来的徐复祯,结果一巴掌给自己扇出了个劲敌。
她上前一脚踩在王今澜的脸上,恨声道:“你爹不是发配边关了么?你不赶紧回乡下找个田舍翁嫁了,还有脸跑回京城?”
王今澜枯瘦的手用力拽下踩在脸上的脚,攀着公主的裙摆吃力地跪坐起来。
她环顾一圈公主府的门口,往旁边狠狠吐了一口血沫,忽而笑道:“我是落魄了,公主看起来也不复风光啊。”
文康公主大怒:什么东西,也配嘲讽她?
她转而冷笑:“我再不风光,你这条贱命我还是拿得下的。”
王今澜消瘦得厉害,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摄人,错眼不眨地盯着文康:“我这一条贱命,公主拿了又有什么用?要拿,也该去拿那些跟公主作对之人的性命。”
文康公主眼皮一跳,蓦然想起回府时擦肩而过的那两个人。
她忙环顾四周,这话要是落到徐复祯耳朵里,自己以后也别想进宫了。
她让人把王今澜带了进去。
逸雪阁点起灯火,文康公主斜坐在禅椅上觑着面前跪着的王今澜。
她连穿的都是一身粗糙的麻布衣,真有够潦倒的。
文康公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道:“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今澜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公主落得如今境地,难道不是徐复祯一手促成?公主难道就不想除之而后快?”
要是能除,她早就动手了!文康公主咬牙道,“你知道朝廷有多少她的人?把她杀了,我也不用活了!”
王今澜勾唇一笑:“公主,她为什么能把持朝政,还不是打着太后的名义?皇上年幼,只有太后能名正言顺地摄政。若是徐复祯死了,朝政只能还到太后手上。殿下身为太后独女,何愁不能翻身?”
文康公主闻言意动,又迟疑道:“可她在宫里禁卫重重,怎么动手?”
王今澜凛然道:“不瞒公主,我如今肺疾缠身,命不久矣,愿用这条贱命为公主效劳。只要把我带进宫里,我自有法子结果她。”
文康公主忙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又把王今澜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形销骨立,羸弱单薄,不免皱眉道:“你?你能杀她?你现在恐怕打都打不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