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霍巡现在成了她的底牌,至少是得到了一个跟前世不同的开头。
因她还在病中,徐夫人下了令不许人来打扰。
徐复祯在屋里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至酉时。
刚用完晚膳,锦英突然过来说道:“小姐,世子爷来了!”
徐复祯猝不及防听到秦萧,心头一凛,脱口而出:“不见,就说我睡了。”
“祯妹妹连我也不见?”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话音落下,人已到了门口。
秦萧穿了一身雪青色缂丝云纹锦服,头戴犀角紫金冠,灯火倾泻在流光的锦缎上,衬得玉树般挺拔的身姿更加华贵雅重。他在门口卓然而立,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徐复祯猝不及防见了他,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秦萧。
而且是她记忆里的那个秦萧,跟她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事事以她为先的秦萧。
他那时初入仕途,身上多了一丝稳重,却还会在她面前表露少年般的狡黠。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好像自王今澜来了之后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秦萧就消失了,要是王今澜没有出现就好了。
徐复祯只觉得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黄浸浸的灯光落进眼里,和着泪光波粼一闪,面前的秦萧与记忆中的秦萧重合起来。
他脸上的笑意变成了疏离的冷漠,为了王今澜拿砚台砸她;明明娶到了王今澜,却还要诬陷她的名节留住她;明知道王今澜磋磨为难她,却从不过问。
徐复祯僵在了原地,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秦萧大步走了进来,俊容上带了一丝担忧:“怎的脸色这样苍白?”
徐复祯回过神来,竭力抑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微微别过脸道:“是有些不舒服。”
秦萧柔声道:“听说你病了,我很挂念。母亲那边又传了话,让我今后不要随意在后院走动。我寻了个空,偷偷过来瞧你的。”
徐复祯心中暗骂一声:谁稀罕你过来?
面上却勉强笑道:“有劳世子关心,如今已经好多了。既然夫人发了话,天色又晚了,世子还是避忌着些,不该过来的。”
秦萧挨着她坐下,道:“祯妹妹,你恼我了是不是?”
徐复祯闷声道:“没有。”
秦萧道:“我知道你派人去看了霍介陵。”
徐复祯一惊。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她正想着怎么辩解,秦萧又道:“若是寻常人打杀了便罢了。可他说起来也是士族,又在我手下当过差,我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
他伸出手笼住徐复祯紧攥的手背,道:“你若是嫌处置得轻了,等把他赶出京城,我再找人了结了他,可好?”
他竟然以为她恼的是对霍巡的处罚不够重!
他怎么能轻飘飘地说出要人性命的话?
徐复祯又是惊又是怕,只觉得靠近他那一侧的肌肤都僵麻了。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他笼着的手,故作气恼道:“一个蝼蚁而已,我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世子嫌我烦,我以后不到前院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