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唇色也淡了。
孟跃抬手抚过他的脸,她不知道顾珩在查出是他哥哥们想要毒死他的时候,心中是何感受。
吃不好睡不好,顾珩在病中,她离宫不回,孟跃都不知道顾珩怎么熬过来。
而穆延来寻她,告诉她关于顾珩的病况,她是怎么回的?
她以为顾珩在故意示弱,博她可怜,叫她心软回头,所以她义正言辞拒了,还扯出一堆大道理。
……愧疚如潮水包围她,这情绪压抑太久,此番寻着突破口,掀起滔天巨浪,将孟跃的理智淹没。
而这复杂的情绪中,孟跃也不知道是愧疚怜惜,是后悔心疼,还是旁的。
她分辨不清了。
喉咙里犹似塞了棉花,呼吸不得,吐出不得。
她腰间的伤处也开始隐隐作痛,最后受不住,孟跃和衣躺下,她偏头看着顾珩的睡颜,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鲜少后悔,可当初若知内里,她一定会采取更柔和的方式。
她闭上眼,马车轻晃,如幼儿的摇篮,孟跃心力交瘁,不知不觉睡下,等她再醒来,已是深夜。
车帘左上角搁了盏暖灯,灯罩上画着猛虎嗅蔷薇,生趣明媚。
孟跃想起来,顾珩很喜欢老虎,他小时候穿着兽装,学老虎嗷呜嗷呜叫。
“你醒了。”顾珩半坐在她身侧,青丝半挽,身披月色斗篷,灯光映着他清丽的眉眼,很有几分面薄春山,身若拂柳之态。
孟跃眸光顿了顿,飞快收回视线,这才发现身上裹着百蝶穿花羊毛毯。
顾珩扶她半坐起身:“先用饭,再喝药。”又道:“等会儿我让齐妈妈上车给你换药。”
孟跃轻轻应了。
“驾——”
一列轻骑踏过山路,直抵灵华寺山门而去,打头的手持腰牌:“天子近卫行事,住持来见。”
几个呼吸的功夫,年过半百的住持行至正殿大堂,双手合十:“见过长史,不知长史所为何来?”
“十六殿下何在。”
住持亲领,带人前往后山,潘长史疑惑:“十六殿下为何不在庙里居住。”
“长史有所不知,前几日庙中闯进流寇,十六殿下不慎受伤…”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抵达后山院落,见两名护卫侍立左右。
潘长史道:“我等奉命迎接十六殿下。”
院门从里打开,十六皇子一身玉袍,外罩浅色斗篷,乌发半挽,斯文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