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是由我和关山的记忆交织而成的——我们所有的回忆。
“原来,”我笑着,亦哭着,“她走时独自来见你,是为了这个。”她将自己的记忆留在这里,等待我的到来。
“好久不见啊,关山。”
我的掌心靠近,记忆中的关山们亦伸出了她们的手,那么多个关山,那么多片记忆。
我们掌心贴合,仿佛握住了整整七十二年的相处……
等等,那几片回忆是——
不,不对,那画中的关山为什么这样年轻?
眼前的我,又为何这样年轻?
一个强烈的疑问从关山的眼中传到我的脑海:我们真的相识于二十六岁吗?
我凝望关山,而她也静静地望着我,用眼神诉说她全部的爱意。
“想知道答案吗?”秦光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自己去找吧。”
面前的阶梯迸发出璀璨的光,如同温暖的邀请,将我引向那全新的星海。
“那是八十年前的世界,”他说,“你们的世界。”
“那是她送给另一个自己的礼物,而礼物的钥匙,是你——她的爱人,她的希望与救赎。”
“她在那里等你。”
…
两天后,我于家中去世,享年九十九岁。
与此同时,记忆穿越时空的隔膜,飞抵八十年前的灵魂。
新的人生开始了。
尾声
第一次见到她,是2015年12月22日。
越关山作为证人,出席了谢正诚的一审判决。
走出法院时,许多记者拥堵在门口。她本以为他们是来采访
自己,正想着该如何避开,却发现他们已围住了一辆车。
快门咔嚓咔嚓地响起,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从车里下来,走到话筒前。
媒体的拍照声停了下来,他们低声唤她:温小姐。
来者带着宽边墨镜,一身中性风的穿搭凸显少年感,小指上的银圈在光下闪着亮白。而她浑身的气场却是极端的冷冽,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不怒自威,令靠近者心生畏惧。
她接过一个媒体的话筒,冷声道:“这是非公开审理的案件,各位的行为已侵犯个人隐私,我们会依法追究责任。”
说罢,她将话筒交还给已变得唯唯诺诺的记者,不再停留。
她没有看见站在远处的越关山。
她走路时带风,衣角撩起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摘下墨镜时,越关山瞥见了她浅色的眼睛,透得使人心慌。
彼时的越关山尚不知什么是心动,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跳得大声起来,涌流的血液溢满胸膛,连眼眶都在发热。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阁楼里,她仍忘不了那个匆匆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