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的心腹不止一次表示担忧,怕她斗不过长公主和谢珩,但她却异常平静,甚至命令手下的人,不看不管不参与任何争斗。
沈君迁因此和她生出不少矛盾,骂她心慈手软,并且指手画脚,想塞人进核心部门,让沈氏更上一层楼。美其名曰强力的母族才能让她稳稳坐上太后之位。
沈苓拒绝了,对沈君迁的怒火视若无睹。
或许对方是真为她好,但她并不需要。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谋划。
大靖永安十一年三月,五岁的大皇子司马昱被立为太子,号承德,入主东宫。
次年五月初,司马佑病重,沈苓带领高位宫妃,轮番侍疾。
五月十三,司马佑于昏迷中清醒,精神好了不少,甚至能说些简单的字,有回光返照的意味。
沈苓坐在龙床边,看着宫人喂司马佑
喝汤药,眉目一如既往柔和。
“陛下,这是你做皇帝的第十二个年头了吧?”
司马佑不明所以,他喉咙挤出几声含糊音节,“是…怎……”
沈苓听懂了,却并未回答,她接过宫人手中的湿帕子,亲自为他擦手,低垂的眉眼遮住那双漂亮的眸子,叫人莫名觉得有些发寒。
司马佑感觉到不对劲,仅能动的手指不安的颤抖蜷曲起来,凹陷的眼眶中,那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床边的女人。
沈苓为他慢条斯理擦完手,把帕子丢进宫人端着的水盆里。水花溅出几滴落在衣摆上,她恍若未觉,音色温和:“金谷园的事,办妥了吗?”
宫人恭敬垂头称是。
沈苓嗯了一声,抬手让人退下,才转头看向司马佑。
“陛下,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司马佑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因为用力,额头上青筋暴跳。
沈苓自顾自说着,甚至好心为他掖了掖被角,“陛下,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让人恶心。”
“自打入宫以来,我每每看到你,都隐隐作呕。”
司马佑瞪大了双目,怒不可遏,“你…贱……贱人!”
沈苓也不生气,继续道:“对了,你觉得昱儿像谁?”
此话一出,司马佑愣了一瞬,旋即目眦尽裂,他张大嘴巴,颤抖着指头,口中发出模糊的音节:“崇……崇…明…”
话音落下,崇明正好推门而入。
他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看着崇明缓步行至跟前,费力扭过头,看着博古架,喘息出声:“拿…拿……”
沈苓轻笑一声,眼里充满惋惜:“陛下,你是想找殉葬的诏书吗?”
她轻轻叩了叩床沿,崇明在司马佑惊怒的目光中,走到博古架跟前,扭动花瓶打开暗格,拿出了一卷明黄诏书。
崇明上前,恭敬将诏书呈给沈苓。
沈苓将诏书在司马佑眼前慢慢展开,“陛下笔力遒劲,‘殉葬者三十七人’这几个字写得尤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