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苓裹得严严实实上了马车,马车跟在车队后边摇摇晃晃往城中驶去。
一路上车轮撵雪的声响不断,偶有乌鸦在冰冷的林野鸣叫,听着有些瘆人。
谢苓斜靠在软垫上,手中捧着暖炉,巴掌大的脸苍白脆弱,时不时喉中传来痒意,止不住地咳嗽。
才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她不知咳了多少次,肋下都有了疼意。再加上山路崎岖颠簸,她酸痛的身子几乎散架。
走上平坦的官道后,颠簸少了,谢苓总算缓了口气。
因着谢苓生病,马车帘子很厚,几乎密不透风,炭盆又烧地极旺,多少有些闷热。
谢苓觉得胸闷,把窗帘微微挑来个一指宽的缝隙,想着透透气,就看到忽然有只手叩响了窗边。
紧接着是一道清澈张扬的声音响起。
“苓娘子,在下余有年特来拜会,您可还好?”
言辞有种故作文人,又用词不当的不伦不类。
还有些自来熟。
但想在对方好几次为自己说话,此次又是关心,便掩唇忍住了咳意,柔声回道:“还好,余公子有何事?”
说完,她便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窗外是余有年焦急的问候。
好一会,她缓过劲来,听到余有年似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道:“苓娘子,昨夜我快马加鞭回府拿了瓶止咳的丸药,是我娘亲自做的,我从小到大每次咳嗽都吃,很管用。”
“你要不让侍女出来拿?我保证管用!”
他声音有些期待,隔着帘子似乎都能想象到他亮晶晶的眼眸。
谢苓心下一软,围好兔毛围脖,遮住了点口鼻,打算直接掀开帘子。
紫竹有些不赞同,犹豫了一瞬,还是阻止道:“苓娘子,来历不明的药还是不要乱吃,况且车外风大,掀开帘子会着凉。”
余有年紧张兮兮隔着帘子听动静,听到紫竹的话后顿时气不顺了。
他不满道:“你个小侍女,怎么说话的?本公子什么身份,用得着害人吗?”
“你以为我是林华仪啊,心思那么恶毒,闲的没事干。”
紫竹被怼得哑口无言,对方毕竟是贵公子,她一个小侍女也不敢得罪,只好看着谢苓,试图对方听劝。
谢苓看着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身体,又摸了摸软和温暖的兔毛围脖,笑道:“无妨的,紫竹你别担心。”
“一会你打开来过过眼我再吃,好不好?”
紫竹勉为其难应了。
谢苓掀开帘子,入目便是个身着黑色狐毛滚边大氅的少年郎。
他骑在棕色高头大马上,眉目如画,墨发被镶玉金冠高高束起,大氅内槿紫袖衫腰间系着玉带,俨然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此时他一双圆而
清澈的鹿眼亮晶晶盯着谢苓,一手握缰绳,一手的掌心放着个白瓷瓶,伸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