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聿抱着五六包衣物,来到房间里那略显陈旧的衣柜前。
红棕色柜门边沿,掉落了一块漆皮,露出里面质朴的原木色。
拉开柜门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过,柜子里面的空间倒是十分宽敞,甚至还配有一个小小的保险柜。
入住的时候,祁岁聿简单打扫过房间,柜子里面也都擦得干干净净,所以她只需直接把衣服放进去即可。
“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浴室里,等我回来再洗,你可别自己偷偷洗哦。”
祁岁聿摆放衣服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沈云暮。
“不过内衣裤这段时间,就得辛苦你自己动手洗了。”她又补充道。
“还有,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叫人在房间里陪着,千万别一个人。”
祁岁聿说着,仍觉得不太放心,一会还是得拜托一下师母她们多照应着点。
衣服在衣柜里被整齐地摆放成两列。
整理完衣物,祁岁聿又来到摆放着诸多瓶瓶罐罐的桌前。
桌子和椅子显然并不配套,祁岁聿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高出桌子一大截。
她只能缩着身子,趴在桌子上写便签。
“这些都是你要吃的补剂。”
祁岁聿本来是准备将这些天的补剂,按量整理进药盒里,可是空气里的潮湿还是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两个罐子里装的是维生素,每天各吃两片。”
祁岁聿轻轻摇晃了两下罐子,瓶内传出的声音有些空荡。
她拧开瓶盖,透过不大的瓶口向里面看去,发现大概还剩下二十多片,应该足够支撑到自己回来。
她在瓶子上分别贴上便签,随后拿起旁边两个红白相间的玻璃瓶,透过瓶身可以看到,一瓶是满的,另一瓶则已经吃了一半。
“这个是补铁的,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祁岁聿将沈云暮每日要吃的,要用的东西,都仔仔细细地在便签上写下详细说明,然后一一贴在对应的物品上面。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沈云暮就安安静静地听着,视线始终追随着忙碌的祁岁聿,一刻也未曾离开。
祁岁聿把房间里最后的尖角都用泡沫和胶带仔细包裹好后,手里拿着剩余的工具,环顾整个房间,确认真的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
这下她是真的该走了。
“我走了。”祁岁聿轻声说道。
沈云暮靠坐在沙发椅上,脑袋微微低垂,眼睛看着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
听到祁岁聿的话,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祁岁聿,轻轻点了点头。
祁岁聿收起手里的工具,朝着门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我真的走了。”
沈云暮轻“嗯”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
祁岁聿心里有些委屈,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不再看沈云暮,转身快步向门边走去。
她抬起手,握住门把手。
“你怎么也学我做小哭包呢?”
沈云暮的眼泪从脸庞滑落,滴进祁岁聿的手掌心里。
那眼泪的温度,灼痛了她的心。她的心疼化作轻柔的亲吻。
……
祁岁聿牵着沈哈哈站在雨中,和站在门里的谢安等人告别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她没有回头看,但她心里清楚,沈云暮一定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此刻的雨似乎比以往更冷了一些,寒意顺着肌肤直渗心底。
一路上,祁岁聿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朝着县城的最边缘赶去。
大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肆意伸展。庞然大物俯瞰着面前渺小如蝼蚁的祁岁聿,随着雨滴摇摆的树叶,仿佛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换作旁人,置身于这般阴森恐怖的环境中,内心恐怕早已被无端滋生的恐惧和幻想压垮。
然而,祁岁聿的心中,却澄澈得没有一丝杂念。
唯有的一件事,恐怕也只是多砍些树了。
祁岁聿来到一棵粗细适中的树木前,站定后,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举起沿途寻来的斧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树干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