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完年再说吧。”
祁承洲瞧他这纨绔子弟的做派,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傻兄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换做自己,有这么一位豪阔的好外公,恨不得抱在大腿上不撒手,只要做出个乖乖好大孙的样子,哄那老头儿高兴,何愁赚不到一辈子花不完的好富贵!
哪能像他这样,全由自己的性子来。
越夫人今日打那一巴掌,算他活该。
祁承洲心里这么想,嘴上依旧亲热,又拍了拍他的肩。
“三弟,你好好歇吧,回头记得跟太太赔个礼,大过年的,别真气伤了长辈。”
祁怀璟阖着眼睛,低低应了一声,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祁承洲起身告辞,任他好睡,直到出门后,才暗暗吐出来三个字——
不成器!
祁承洲走后,一直闭目养神的祁怀璟,慢慢睁开了眼睛,听着书房外泠泠作响的风雪声,蹙眉沉思。
良久,他翻身下榻,徐步走到书桌后,打开书架上的暗格,从中取出了一沓书信,略略清点过后,一张一张丢进了燃着银碳的铜炉内。
祁承洲这一年来送往京城越家的书信,很快在熊熊火舌的舔舐中,燃尽成灰。
第74章怕是子嗣艰难
自从那次因为补药大吵一架,越夫人被祁怀璟气得半死,不光甩了他一个巴掌,还一连好多天都没搭理他。
祁怀璟难得落了个清净。
他倒是清净了,沈棠可是一点儿没清净。
越夫人不死心,眼看管不住亲生的逆子,一心想早日养个听话的孙儿,接连请了许多大夫给沈棠把脉,又往梧桐院送了成堆的补品。
沈棠吃一堑长一智,能不去郁金堂就尽量不去,实在推不掉了,刚磨磨蹭蹭到了那儿,一会儿有人找,一会儿有事忙,早早就找借口溜回家。
万一实在脱不开身,她宁愿干巴巴地陪坐到口干舌燥,也不肯喝越夫人的一口水。
当真是吃过大亏。
……腿软得三天都下不来床。
至于越夫人送来的补品药材什么的,她倒是照单全收——全是金贵东西,值钱啊。
只不过,她前脚笑眯眯地收了礼,后脚就命人原封不动地堆在库房里,绝不肯轻易乱吃。
祁怀璟眼看越夫人还是整天纠缠沈棠,缠得她一回家猛猛灌水,索性又想了个损招,悄悄串通了立冬,请了冯溪过来,当着越夫人的面儿,给沈棠把脉。
越夫人听说冯溪是治好西院姨娘的女医,眼中满是希冀。
“大夫,怎么样?”
冯溪早就听立冬说了,知道今日要见祁家顶顶尊贵的大夫人,难得换了身正经的妇人衣衫,很是得体。
“三奶奶的身子甚好,没有毛病。”
越夫人略有失望,这位女医和别的大夫说的一样,全是废话。
什么身子甚好没毛病,若果真没毛病,怎么不见她怀孩子!
正当她起身要走时,冯溪又道:“不如,我给三爷也把把脉?”
越夫人摆了摆手,“生孩子是妇人的事儿,男人家不用看。”
这个她懂,多补补就行。
祁怀璟在旁陪坐许久,淡淡道:“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吧。”
冯溪把过脉,面目忽然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问越夫人。
“请问夫人,三爷小时候有没有发过高热?”
越夫人成天在沈棠跟前念叨他小时候那点事,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有!有过两次。一次是半岁时,白日里吹了风,当天夜里发了场高烧。还有一次是我们刚回京城时,他才两岁,一到家就水土不服,第二天就烧了一回。”
冯溪马上又问:“当时烧了多长时间?吃了什么药?有没有一味马前子?”
越夫人一愣,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她一时想不起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语气依旧很是迟疑。
“好像……也就烧了大半天吧。吃了什么药?这我可想不起来了。什么什么马前子,听着是耳熟,至于吃没吃过……”
冯溪没等越夫人说完,双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