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懒怠地眯缝着眼,思绪便搭着散漫的神经,共同来到一个遥远的午后。
……
“江叙——”
一道稚嫩跃动的童声响起,正趴在课桌上午休的少年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起头时,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近前。
那时他还不叫时霁。
平顺童年里的唯一阴影,也还只有面前这个叫喻了了的魔头。
她一连消失了几天,走前和他说要去省里参加比赛,等回来就送他一个礼物。
江叙不知道会是什么,却一点也不期待。
然而东西还是不由分说被挂在他的脖子上,那是一枚h省少儿武术散打联赛的冠军金牌。
金牌很重,但比金牌更重的,是喻了了的话:“送给你,就当做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啦!”
“……!”江叙顿时睁大眼睛,吓得差点
哭出来。
那时的八点档里盛产肥皂剧,喻了了在好几个片子里都看到过,把项链送给喜欢的人当定情信物的场景。
而接受礼物的那方,一般也都是这样不知所措,感动到几乎要掉眼泪。
她很满意他的反应,也学着电视里的大人用心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也绝对绝对不会变心!”
“……”
那年江叙8岁,却已经能够深刻体会“人生无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了。
他被迫挂着奖牌挨到放学。
傍晚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把东西丢进垃圾桶,半夜却还是做了噩梦,惊醒后蹑手蹑脚爬起来,又提着垃圾桶跑到楼下,用力丢进垃圾站后才终于放心。
谁知第二天一早,喻了了见他脖子空空,当场就质问道:“我送你的金牌呢?”
江叙眼神躲闪,半天才心虚不已地回:“在……在家里。”
喻了了想了一下,也觉得那东西天天戴着是有点不方便,就依着他说:“好吧,放在家里也行。”
“……”江叙松了口气。
“但你要好好保管哦,要是丢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
那年的实验小学,无人不晓喻了了有个刑警老爸,且本人的武力值,也已经高到连六年级那个最刺的大佬,见到她都会选择绕开走的程度。
可想而知,她要是生气了,会是什么后果。
江叙一度紧张到连早读都没法上完,就借口肚子疼闹着要请假。
回家后第一时间冲就进垃圾站,崩溃地翻找完整整一个小区的垃圾后,才终于捧回自己的“保命符”,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
这段曾经称得上是童年阴影的片段,如今看来,却成了他为数不多还能失笑出声的回忆。
当然,如果她没有这样随便送出第二块的话,回忆或许会更纯粹一些。
时霁摩挲着新得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