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叽叽咕咕的声音传进耳朵,模糊不清,萧潇不知她在自言自语什么鬼,眼前又正遭遇窘迫境遇,比耐心,她大概是比不过他的。
手臂一抱,她有点烦躁地皱了眉,“储银——”
“储钧词。”
……什么?
萧潇的口型还保持在最后那个“银”字上,也就是说,她的嘴巴微微地张着。
储银没握牵引绳的那只手滑入裤兜,唇线轻抿:“很早之前我就改名了。”
改名的事,储行没有提过。
储银,不,是储钧词,他吐字清晰,发音标准:“钧词,一诺千钧,情见乎词。”
耳膜嗡地一响。
他深暗的眼神凝视她,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有些自嘲,薄唇轻抿着向上勾动,“可惜信守承诺了又如何,不还是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我……”萧潇微微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储钧词目光落在她逐渐有些泛红的眼圈,眉心微蹙。
“我指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我……”萧潇头低下,忽而又扬起笑,好像眼红的人不是她似的,轻松自在地说,“我知道不是我啊。嗯,这名字比储银好听多了,是不是已经没有人再叫你阿银了?那叫你什么,阿词?”
空气一静。
他身后那片灯光氤氲的夜色都变得愈加幽暗了。
他眼神冷下来,突降寒霜似的,气场全开。
连蹲他旁边的萨摩耶,都不动声色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小小地挪了挪地。
视线交汇,萧潇知道,是自己没心没肺的态度惹恼了他。
笑容僵在嘴角。应该说什么好,她不知道,这种由时光衍生出的陌生感,谁也逃不掉,哪怕是血亲。
只一会,他又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寒霜化开,细长的眼尾撇向一边,勾唇,嗤笑一声。
声音极轻,可以说是意味不明。
落在萧潇耳里,分明却是嘲讽,嘲讽她,还是嘲讽他自己?不知道,萧潇脑子乱成一锅粥,无从猜想和判断。
踌躇间,男人牵着狗,走到货架前,取走一袋皇家狗粮。
“结账吧。”
他好像没兴趣再和她搭话,直接就站在了柜台前。
萧潇胸口发闷,掐着掌心踏步走过去。
不费那个精力去废话寒暄了,头疼。
扫码,刷卡,签字……一气呵成。
她下意识往票据上扫了眼。
字迹也变了,龙飞凤舞的带着锐气,潦草得几乎认不出,但能看出是精心设计过的签名样版。
拉开抽屉,用长尾夹夹上放进去,她把头低着,隔着一张柜台一次也没和他对视。
他存在感太强,结账完成后的十几秒眼前都没有任何动静。票据也搁进去了,找不到额外的手头事可以做,萧潇准备抬头,搜肠刮肚也好,说点什么,哪怕笑一笑,补一句最老土的开场白“好久不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