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从掌心小心翼翼地抬起。
他的眉眼鼻唇都能看见,但拼凑在一起就是瞧不出表情,光线太暗了,脸上全是阴影。
“我没说要反悔。”呼一口气,往上吹了吹刘海,萧潇看着地面,“反正你不行,我们两家太熟了,真要为这种事有了隔阂,我就是罪魁祸首。”
肩膀忽然被他转过去,他双手按住她。
“你听着。”
语气严厉。
听着呢。你没有畏惧,说明你不是因为两家人的关系而帮我。
萧潇认认真真望进他的眼睛里。
那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兴许是夜风太凉,他一靠近,一开口,落在她脸颊的气息烫得人心慌。
储银头发长长了,额前的短发盖住眉,就快要遮到眼睛上,眼神极深,沉沉地望着她。
“我不是定居在这里,我迟早都会走。等我走了,只要你表现得无所谓,你担心的问题就不会存在。”
萧潇愣愣的,他仅用开头的一句话就把她整颗心都震住。
那块压在胸口的巨石就这么被他唤醒,重重碾压她的心。
原来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愿意帮我。
意料之中的答案不是吗?萧潇努力安慰自己。
“对了,中午我就想问你了,你真的下月就走?”
他双手按在她双肩,她就抬手分别抓住他两只手臂,比不喜欢她更令她伤心的,是他就要走了。
“你们交流生只交流两个月?这也太短了,能不能申请一下把时间延长?哪怕再多一个月也好。”
目光紧紧黏着他,黑夜为她竖起一道释放情感的心理屏障,她比白天多了许多的表达欲,湿意就在眼角,她忍住不哭。
“我真的舍不得你走,我不骗你。”
时间还没到跟前,她就已经难过得胸闷气短。
她低下头,距离太近了,毫无征兆地抵在他侧过来的肩膀上。
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嗓音轻颤:“储银,我舍不得你走……”
堤坝一开闸,就像泄洪,想收也收不住。
她伤心得不能自已,双手依然牢牢抓着他的小臂,指节一点点收紧。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你别走。
这点力气对储银而言仍然无足轻重,但她的悲恸太直白,她的抽噎,她的无助,交织成网,紧紧缠住他的咽喉。
之后的几天,萧潇总有些魂不守舍,下课后最常做的事就是发呆,时常还会突然叹口气,一副心事重重却又不愿为外人道的样子。
她不想说话,齐开也不过问,好几次她都注意到她明明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却都默默咽回肚里去。
这天下午,萧潇终于没忍住,在齐开低头演算数学题的时候身体一转,认认真真询问:“你是不是怕我?”
齐开停笔抬眸,察觉她好像没在开玩笑,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