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一米五的一张小床长度却赶不上他的身高,两只脚悬在外,看得储佳韫弯了弯唇。
她抬脚往外走,准备去拧个毛巾,给他擦擦脸。
还没走到门口,一声“姑姑”在背后拉住了她。
他醉得气息都是弱的,闭着眼说了句英文,储佳韫愣了下,转而一想,也正常,人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脱口而出的自然是最熟悉的语言。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好,不关灯,你睡吧。”
——今晚睡觉别关灯哦,我会来找你的。
于萧潇是戏言,于储银却是点燃欲念的火把。
他梦到她了。
第二次。
为期数日的炎热被一场初秋的夜雨击散,雷声轰鸣,老人家浅眠,起夜关严门窗,又将里里外外的插销都拔掉,其中包括他卧室里的空调。
见他屋里灯还亮着,低斥一声,揿了开关。
凌晨三点,储银在黑暗中醒来,满身是汗,就连掌心都湿濡一片。
夜色深浓,窗外暴雨如注。
哗哗啦啦的倾盆雨声里,他找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室内阻风阻雨,吐出的烟雾汇聚盘旋,消散缓慢,像青白的鬼爪,扼住他的咽喉。
嗓子很干,储佳韫在他床头放了一杯水,就像预防他中途会口渴醒来似的。
储银屈着一只膝盖,坐在床边,拿烟的手搭在膝头,仰脖灌水的过程里,烟灰扑簌落下,断了一截。
还是干,还是渴,仿佛身体里的水分都在梦境里蒸干。
那种他无法充分体会的感觉在胸口久居不下。
烦。
烦躁感驱使着他握紧空杯,呼吸压抑间有股毁天灭地的冲动,想砸碎一件东西,想将杯子投掷落地。
在念头几乎就要落于行动的前一秒,他克制住自己,玻璃杯丢在床面,翻倒在枕边,杯底残留的一滴水缓慢流淌而出,无声无息,将床单浸湿出一朵看不见的小花。
——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潇,是ab哦,不是aa,两个xiāo不一样的。
储银狠狠咬紧烟头。
舌尖尝到的辛辣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掌心粘稠,汗湿的t恤紧贴后背。
乱了套了。
一切都乱了套。
回国不到两周的时间,他掉入一个小女生的漩涡里,有深深沉溺的危险趋势。